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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中午的饭点还有十多分,单若水心不在焉的瞄了手錶好几眼,时间一到便藉故开溜。年关将近的,关月朗忙得不可开交,而她在银河航空的年度查帐也仅剩最后几天了,这么朝夕相处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儘管以后还是在同一个城市里,但是没有了这些交集,她也少了很多能与他独处的机会,想来有些心慌、更有些心烦气躁。
    手里握着的一盒糖炒栗子,是单爸爸心疼女儿工作没日没夜,特地起了一早替她剥了壳,让她没事就咬个几口,可是单老爹没想过女大不中留啊,闺女吃了几颗,分了同组的三人一些,剩下的自然是要孝敬关月朗……
    刷了门禁卡上顶楼,电梯门一开,十多双眼睛不约而同抬眼盯着她看,总裁办外全是隶属关大少的特助与秘书,谁不知道单若水的存在,见她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眾人眼神也跟着左移右晃。
    那过于压迫的气场让若水呆站了几秒,还是那已经跟她混熟的主任秘书jane过来拉住她的手。
    「关先生中午外出,单小姐用过餐了吗?要不要进办公室等?」jane是被交代过的,她就算要进关总办公室午睡打滚都没人会阻止。
    「不了,我替他带了点东西,你帮我放在他桌上吧。」她扬起手上的保鲜盒。
    jane依旧维持着笑脸,接过一旁助理的通风报信,关总交代了得将人留下,她要失误就看着办。
    这年头秘书的职位不好当,领人工资的伤不起,她无计可施,索性伸手一推,「关先生在回程路上,请单小姐在办公室稍待片刻吧,这点点心你填填肚子。」
    能让领导一回公司就舒压,这也是秘书的工作之一啊,领导心情愉悦了,自然不为难人,她也好早早下班约会去,实在是……大龄剩女着急得很……
    「噯,这……」手里被塞了点心,若水被推了进去,看着身后随即闔上的门。她愣神站了好半晌,突然有种进入蓝鬍子神秘房间的感觉,」这些人怎么一回事……是把我当供品了吗?」
    看了看午休时间还有不少,在他不在的时候,她不再那么手足无措,轻松且随意的逛了起来,距离关月朗如此近,她还是第一次单独一人待在他的地盘,在这充满他气息的空间里,她有些满足、有些好奇,这么多的日子里,在他的世界里,已没有自己的一点足跡呢?
    偷偷坐上了他的柔软皮椅、趴在他专属的宽敞办公桌,所有文件、摆设都是一丝不苟,像是他的处世态度,但她知道,私下的关月朗可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眼底有着比任何人都亮的光,笑起来时足以称为暖男,可惜,这一切常是曇花一现……
    发了一会儿呆,抬头就瞧见了一整墙的书,她好奇的走过去,在心底自叹不如,莫怪乎他说自己语文水平不合格,一堆书她听都不曾听过。指尖滑过一排财经类原文书,她的手驀地就停在最边处,一排书籍里突兀的夹着一本熟悉的笔记,她心突突跳着,抽出一看,正是当初他抄写给自己背诵的英文诗笔记。
    厚重的本子里混合着两人的笔跡,一是他的批注、一是她的发问,但最多的,是她念得不耐烦时的随手小涂鸦。
    铅笔画上的小狗小猫在关月朗工整的字跡旁睡大头觉,当时他要她背的第一首诗便饶舌得很,她难以理解字句中的情意,却记得那时他低低吟着那句诗词,直勾勾望着自己时,眉梢眼角都似带着未竟的含意。
    如今她逐字逐句念着饶舌的句子,突然眼前清明,一股情绪搔得她心底痒痒的,这不就是她的心情写照吗?
    要爱、就得全心全意,没有一丝犹豫。
    捧着笔记的手一页一页翻过,不期然地,一张照片就这么飘然落下,她好奇的拾起一看,照片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回忆像浪潮,她顿时想起某个寒假,他带了新型数码相机回来,她好奇的对拿着相机的关月朗吐了吐舌比了个鬼脸,却不知道被拍了下,她压着心口,心脏狂乱的跳着,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关月朗其实也跟自己有那么一丁点同样的心思?
    厚重的办公室大门被打了开,她惊吓了下,下意识将书藏在身后,转身故作镇静。
    「你、你回来啦?」
    办公室的主人走了进来,神情一点也不意外她会在里头。
    「做什么哭了?」他脱下西装外的毛料大衣,拧眉看着她红通通的鼻头。
    「不是,我只是感冒了。」她吸了吸鼻子,将东西藏在窄裙腰带上,赶忙抽了张面纸以示证明。
    「怎么会感冒,昨晚不是让你多穿点。」
    关月朗走至她面前,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犹有外头的寒意,若水倒着走了几步,在他就要靠近的时候,一溜烟的鑽出了关月朗伸手可及的范围。
    「做什么?」看她躲自己像躲什么一样,他不悦的眯起眼,踏前一步捏住她的脸颊左右拉扯,」看你做贼心虚的,又乾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瞧你疑心病重!」
    她努力挣脱关大少的动手动脚,却不料一个动作过大,夹藏在身上的东西竟掉了下来,发出轻轻的」啪躂」一声。
    她瞪大双眼,当下脚部微挪,心想不如就这么直接遁逃吧?
    然而关月朗的视线却已经越过她身后,看见了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千分之一秒间,她随即正色道,」我可以解释的。」
    关月朗神情闪过一丝她解读不能的讯息,但单若水毕竟是单若水,太过快速的讯息她来不及消化,只能傻楞楞的看着他捡起那本已经泛黄破损的笔记翻了翻。
    「你动了我东西?」
    像是随意的询问,若水从他的语气当中读不出任何醖意,她胆子也肥了些,理所当然道:「就等你的时候无聊,东看看西看看罢了,还有,里头也有我的东西吧……」
    这话成功让关月朗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她对上他的眼,见他眼中闪着点什么。
    他轻轻一笑,「照片里头的人是你,但所有权是我,getthepicture?」
    这含意太深的问句其实她一时半刻理解的很慢,只知道绝对不能与他扯口舌之强,便像个小学生一般低着头咕噥:」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不过为什么要留着这笔记,摆在这不怕被人看见笑话?」
    他收回视线,拍了拍上头的灰尘,」为什么?留着旧物,通常不都是为了要睹物思人吗?」
    若水抬头,看见他再认真不过的神色,突然之间风中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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