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几句，饭菜上齐了。
    总共四菜一汤，一个半荤的蒜黄肉丝，其它三个都是抄蔬菜，汤是紫菜蛋汤，份量都挺足的。
    三人以茶代酒，互相喝了几轮，终于谈到了正事。
    袁主管放下筷子，郑重道：
    “徐总，我们公司最近从市里接到了一笔大单子，对电子元件的需求比较多。
    如果全靠生产，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想向你们公司采购一批二手的电子元件。”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大夏的不少电子元件都高度依赖进口，眼下这种情况下，指望进口无异于水中捞月。
    徐爸没有急着开口，反倒是马俊在一旁插嘴道：
    “袁主管，冒昧问一下，您是怎么知道我们公司的？毕竟像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根本没有多少知名度才对。”
    “这个简单，我是从新科电脑城的姚老板那里，打听到你们公司的。
    两位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们公司虽然规模小，但出货量可一点也不少啊！”袁主管回答道。
    “袁主管，您过誉了，我们顶多也就是小打小闹而已。”徐爸谦虚道。
    袁主管抿了口茶，开门见山：“徐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这边是什么意思，到底愿不愿意和我们公司合作？”
    “我们当然愿意合作。”徐爸连忙表态。
    马俊紧跟着问道：“不知道贵公司都需要一些什么电子元件？”
    “所有，无论你们有多少货，我们公司都能吃下。”袁主管霸气道。
    徐爸心中不由得一震，果然是大公司，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那价格呢？”马俊还算保持冷静。
    袁主管不慌不忙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徐爸。
    徐爸接过来大致看了一遍，脸色立马变得凝重起来，随后又把文件递给了马俊。
    马俊看后差点蹦起来：“袁主管，你们这价格开的也太低了吧？”
    如果按照对方给的价格，那他们公司基本上算是白干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我们公司愿意签长约，而且不限量。”袁主管画出大饼。
    徐爸摇摇头道：“袁主管，这价格真不行，你们吃肉，好歹也让我们喝口汤啊！”
    “价格是上面定的，我无权更改，不过你们可以自己想想办法，尽量压缩一下成本，毕竟我们要的量大，这里面还是有很大操作空间的。”
    袁主管始终不肯让步。
    徐爸和马俊私下商量了一下，还是不能拿定主意。
    马俊想了想又问道：“袁主管，您之前说贵公司从市里接到了一笔大单子，我能问一下是什么订单吗？”
    “这个告诉你们也无妨，市里正在东郊建设一批植物工厂，总面积达到了十万亩，里面的所有电子设备都将由我们公司提供。”
    “这个植物工厂是生产什么的？”徐爸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工厂。
    袁主管特意介绍道：“所谓植物工厂，就是把农场搬进室内，毕竟眼下这种气候，干旱缺水，昼夜温差大，室外已经不适合农作物生长了。”
    “那不就是蔬菜大棚吗？”徐爸焕然大悟道。
    袁主管点点头：
    “应该说是蔬菜大棚的升级版。
    植物工厂里采用的是人工光源，还有无土栽培技术，生产过程全部由电脑智能控制，比蔬菜大棚要高级多了。”
    “现在种田都这么先进了么？”徐爸吃惊道。
    一直听说大洋彼岸的农业很发达，没想到国内也不逞多让！
    “先进是很先进，但缺点也很大，它的种植成本太高了，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估计还要好多年才能推广开来。”袁主管叹气道。
    马俊试探道：“这个工程应该不小吧？”
    “小不了，植物工厂别看只有十万亩，但里面是多层结构，种植密度大，至少能种出百万亩的农作物。
    你们想想看，这么大的面积，需要多少电子设备？”
    马俊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确实是个大工程，一百万亩相当于600多平方公里，也就比首都五环以内的面积小一点而已。
    “袁主管，这十万亩的工程大概什么时候完工？”徐爸问道。
    工程大有毛用，万一时间紧，以自家公司的体量，也抢不下多少订单。
    至于签长约，听听就好，人家是大公司，如果有需要，可以找出一百个毁约的理由。
    “整个工程为期18个月，今年六月份开建的，大概要到明年年底才能真正竣工。”
    想了想，袁主管又补充道：
    “你们不用担心，类似的工程在其它城市还有不少，我们公司至少在两三年内都是不缺订单的。”
    徐爸终于心动了，这可是一片蓝海，任谁见了都得心潮澎湃。
    “合同我都带来了，今天签约，明天你们就可以向我们公司出货了。”袁主管诱惑道。
    徐爸接过合同翻了翻，合约时间是三年，没有对方说得那么夸张，不过内容倒是和对方说得差不多。
    不用马俊提醒，徐爸自觉压下了马上签约的打算：“袁主管，这件事很大，我们需要回去商量一下。”
    “没问题，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尽快答复我，我们公司还有其它采购渠道，如果订单满了，那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第九十一章 急剧扩张
    谈完了生意，饭局最终草草收场，徐爸直接让马俊把车开回了四合院，他还需要听一下家人，尤其是小儿子的意见。
    徐东怀里正抱着小宝，见老爸回来了，赶紧上前问道：
    “爸，生意谈得怎么样了？”
    徐爸逗了逗小宝，随口道：“咱们去屋里谈吧，别把孩子晒伤了。”
    进屋后，徐东把小儿子交给老婆，又给老爸泡了杯茶。
    徐爸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紧接着把饭局上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植物工厂么……”徐东摸着下巴思考着。
    植物工厂，国家重点中的重点工程，未来前景肯定是无比广阔，毕竟全国十几亿，建再多的植物工厂都不够用。
    “你觉得怎么样，这合同该不该签？”徐爸问道。
    “签倒是可以签，只是爸你能保证把成本压下来么？
    如果赚不到钱，还不如维持现状呢，起码每年还能赚个百来万，不算少了。”徐东斟酌着回答道。
    徐爸叹气道：“成本哪有那么好控制的，人工工资是大头，这个还能怎么降？再降人都跑光了。”
    “能不能用机器代替人工？前期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徐东建议道。
    徐爸没好气道：“瞎想什么呢，我们做的是二手维修，靠的就是技术工，你还想把人赶走？”
    “那能不能把回收价压低一些？”
    “这就更不可能了，市场价摆在那里，咱们把回收价调低了，卖东西的人又不是没长腿，不会换一家啊？”
    徐东这下是彻底没辙了，双手一摊：“爸，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试试看，大不了白干三年，反正家里也不缺这点钱。”徐爸掩饰不住的兴奋。
    “打定主意了？”
    徐爸点点头：“回来的路上我和马俊商量过了，我们打算把公司销售部改为市场部，人员再扩大十倍。
    接下来，我们会把这批市场专员，全部派到下面的各个小县城里跑业务。
    小县城消息相对封闭，即便加上运费，回收成本也比首都这边低。”
    徐爸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主要还是受到了之前卖肉事件的刺激，当初他之所以吃了大亏，就是因为信息差的缘故。
    “玩这么大，是不是太冒险了？”
    徐东承认老爸的方案具有可行性，但风险同样不小，毕竟工资压力太大了。
    徐爸摆摆手，解释道：
    “不算冒险，两百多人的队伍，只要有五分之一的人能够成功，就能收回全部损失。
    再说了，现在失业率这么高，我想大家肯定会拼命工作的，没人愿意和钱过不去。”
    徐东无言以对，他在经商这一方面，经验比徐爸差远了，根本说不过对方。
    “爸，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放开手去做吧，只是万一亏损了，一定要及时收手。”
    “不用你提醒，我不会拿咱们家的未来开玩笑的。”徐爸看起来很有把握。
    ……
    隔天，徐东刚到公司，就收到了老爸发来的一张现场签合同的照片，徐爸笑的很开心，整个人显得踌躇满志。
    接下来的半个月。
    徐爸的工作更忙了，经常三天两头的加班，徐东几乎成了老爸的专用司机，经常大半夜的奉命去公司接人。
    通过偶尔的聊天，他知道老爸的方案好像成功了，公司这个月的营业额几乎翻了十倍。
    唯一遗憾的是，利润并没有因此增加多少，大头都被员工们和七星夏创拿走了。
    十一月份的第一周末，徐爸难得的按时下班回家了。
    徐东正在院子里杀鸡，这只鸡是他好不容易才从潘家园淘来的，用了两箱临过期的酸奶。
    “爸，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徐爸脸上难掩笑意。
    “老三，告诉你个好消息，从今天起，金长安大厦的第十四层和第十五层都属于我们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