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近乎鬼怪的白。他应一声,嗓音沉哑,倒好像被粗糙的砂纸磨破了嗓子,“是。”
为首人眯起眼。
“不是骗我?”
“骗你干什么?”青年说,神色有些不耐,“富贵险中求。你要是没这个胆子,就别接这个活!”
“人都杀过,下个墓会没胆子?”为首人说,猛地唾了一口,又向前爬了爬,“不就是古墓!又没活人,也没条子,会怕这?——走!”
他们爬过了足有几公里的绵长通道,终于瞧见了尽头。领路的青年显然已不是第一次来,解了机关让他们进去,几个亡命之徒走进这宽敞的地下大殿,齐齐倒吸了一口气。
这墓中竟然有活泉!不是寻常泉水,而是灿灿金水,水银浇铸成宏大的城池,四渎、百川、五岳九州,一览无余。顶上日月星象璨璨生辉,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他瞧见了熠熠的宝石,大颗大颗跟普通石头一样嵌在这地上。
这甚至只是前殿。
他压低了声音,兴奋地问:“主墓xué里会有多少东西?”
“不要想,”领路的青年说,声音冷淡,“你没那个命进去。这里的东西还不够你们拿的?”
“够,”为首人兴奋道,“够!”
他蹲下身来,手忙脚乱将那些金银财宝向自己的口袋中装去,甚至不曾察觉到装珠宝的箱子仍不曾腐朽,用还没褪色的红绸系着,像成婚时所用的聘礼。
他把那些黄金装满了口袋,两手拿满了珍稀的珍珠及玉石。他头上歪七扭八chā着几根玉簪子,神色兴奋,陶陶然也,几乎要在这墓xué之中跳起舞。
“大哥,看这个!”
有人从里头拽出了一件蚕丝的袍子,轻飘飘恍若无物,挂在手臂上没半点重量。他往身上披了披,说:“不大啊,挺小的。”
和他之前扯出来的那件不一样,刚刚那一件相当宽大,看起来身量应当很高。
为首人毫不在意,顺口道:“说不定是给他媳fu的呢。”
那人拿着蚕丝袍,小声道:“这也是男的衣服——”
“怎么这么多废话!”为首人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你还拿不拿了?”
拿,当然拿。那人手忙脚乱将东西往袋子里装,等到装的满了,再装不下了,这才站起来,瞧着领路的青年。
青年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拿。
他狐疑道:“你怎么不拿?”
“我不要这些,”青年催促,“快,快出去。”
这一帮子亡命之徒沿着原路爬了回去,彼此jiāo换了个目光。他们先将重重的袋子扔至地上,出来喘口气,预备着待会儿再下去——可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见着了阳光,他们原本装满了珍宝的袋子就像融化了的冰一样瘪了下去,迅速软倒下来。
亡命之徒猛地发出一声不太像人的嚎叫,扑着打开袋子去看——那里头什么也没剩下,只有一抔黄土。
那些闪耀着的金子,珍珠,器皿。它们全没了,只剩下土。
他抓了又抓,从指缝里头漏出去的只有土。
全是土!
“我的钱呢?”他猛地转过身,冲着青年咆哮,“我的钱呢?——我的钱呢?!”
领路的青年被他拎着领子揪起来,神色甚至比他还要慌张绝望。他陡然间把亡命徒的手挣开了,自己拼了命地在里头找。
“绳子呢?——这儿本来该有一截绳子的!绳子呢?”
无论怎么找,这都是彻头彻尾的土。他们不甘心,决定再下去第二次。
亲眼看见了那样的富贵,想要抵抗这样的诱惑,基本无可能。亡命之徒又一次爬了进去,再次装了满满的珠宝,他们想要爬出来时,却留了心眼,让青年先爬。
领路的青年率先从里头出来,忽然听见轰隆一声。
这一声如此响亮,简直像是大地在震动,张大嘴咆哮。他瞪大眼,瞧着眼前的通道震颤起来,土扑簌簌地向下掉,紧接着是石块——随即,甚至连一声哀嚎也来不及发出,那些人便被彻底埋进了墓xué深处。
青年震颤着身子站起来,抖着手去抓被扔出来的一袋子珠宝。果不其然,在接触到外部空气的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