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唇角勾出一道嘲讽的冷笑,他笑意未尽,赵佶已将盖子打开——
“啊——”第一声的尖叫不知道是哪个宫人发出的,继而第二声、第三声...
赵佶的尖叫声,混在这些尖叫声里,到不是很显眼了。
匣子不知道是不是安了机扩,在赵佶打开的同时,四面的匣板也四向倒下,将里面的东西,清清楚楚的显露出来。
殿中的舞女害怕的挤作一团,向宗室这边席宴退来。
那是一个人头,头发扎了髻,脖颈处有干涸的血迹,也许是打开的时候被碰到,侧倒下,在桌上滚了一圈,滚到地下,又顺着高台滚到殿中。
童贯。
段誉没有见过,但是她知道死的这个人是谁。
这是赵佶派去和金国使者密谈勾结,借辽国内乱未稳,一同发兵燕云十六州,夺取土地,而实际上,赵佶只是想要表面的胜利,他暗示只要金国能帮他打一场胜仗,彰显国威,燕云十六州明面取回,暗地可以交给金国保管。
一个人拥有如此曲折而隐秘的谋划,说明赵佶的逻辑学修得满分。
但说是空手套白狼好呢,还是卖国贼?
她记起来,历史上好像也有这么一出,只是打了胜仗的金国,胃口被撑大,又看清楚宋朝军队的怂样,后来不久就挥师南下。
殿上的大臣神色各异,有的面如土色,有的呕吐不止,自然也极少数,神色冷静的平静旁观。
赵佶先吓得魂飞魄散,片刻过后回过神来,顿时怒气勃发的站起来,“来人!将逆贼赵有恭拿下!”
他毕竟当了好多年皇帝,大喝一声,还是有一些帝王一怒的气势。
一群披甲执锐的禁军,哗啦啦的进屋。
打头的禁卫统领魏子云,上前抱拳行礼,“陛下有什么吩咐?”
“快抓住这个逆贼!”赵佶的声音由于紧张害怕而变得略高亢得刺耳。
“哈哈,陛下可还记得此人?”宫九笑了一声怡然不惧,“这位,是陛下的好臣子童贯,陛下觉得这颗头颅可好?陛下要童贯做的事,可敢在当下同众人道来?”
“你大胆!”赵佶色内厉荏怒喝一声,身形却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跌倒在御座上,“你...你给朕下毒...?”
“一个刻钟,”宫九竖起一根手指。
赵佶眼中露出些许希望。
宫九含笑道,“陛下以为,我的意思是一刻钟后,药物自解吗?不,”他又笑了一笑,“此药一刻钟后,就会送陛下归西,这一刻钟的时间...是我要陛下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的罪行,心服口服的认罪过后再死。”
“你...荒谬——”
“你出生微贱之宫女,自幼轻佻,纵欲败度,好色无志,亲近阉小,先帝常心疾汝,屡次整饬,以为不能任以大事。”
“你表面唯唯,内心记恨,阴媾于太后,先有新台之乱,后有乱命之孽,弑君杀弟,以终登帝位。”
“你自登基以来,在内骄奢淫佚,亲近奸谀,怠弃国政,残害宗室,以天下之力,供一人之享,役天下之民,如若畜生,致使百姓不堪重负,终至内乱不平。对外,曲承戎狄,倾国之力,以悦外邦,以天子之身,同外邦勾结,出卖自己的国土。”
“此间种种,罄竹难书,天地共弃,人神共厌,今日,我将尔之大罪,历历数来,愿君黄泉路上,发奋自惩,悔前所为,怠勿自误。”
这段话,显然不是临场发挥,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找的书生写就,成语用得算是溜溜的,段誉撇了撇嘴。
宫九伸手三击掌,禁军首领魏子云身后一人,突然拔剑,将魏子云一剑穿心,其余披甲的禁军,散入席中,执剑将整个宴席包围。
赵佶之子赵构等人反抗,瞬间多成了剑下亡魂,鲜血溅了一地,震慑了整个大殿所有人。
段誉抬头看自己座前披甲侍卫,并不惊讶的发现,此人竟是无名老头。宫中宴席,入宫时需解去随身兵器,因此整个殿中无论文武都手无寸铁,唯有这些装扮成禁卫之人,手中执有刀剑。
她瞟了一眼旁座,至今一言不发的申王赵佖,他座前执剑威胁之人,亦是段誉在无名岛见过的一流高手。
赵佖垂眸静坐,长袍垂地,神色静肃,仿佛对面前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在他身旁,世子赵有奕,回过头来安抚的对段誉笑了笑,用口型气声道,“放心。”
“请大家原位就座,勿要离席,”宫九道,“我希望今日只需死一人即可,赵佶其人,罪不容赦,诸位国之栋梁,大宋江山还需诸位与我勠力同心。”
“你称陛下阴媾太后,弑君杀弟,可有证据?”坐中一个大臣强自镇定的开口。
“这是自然,”宫九取出半张帛书,在殿中展开,顿时引得一阵轰然——
“圣旨!”、“竟然是圣旨!”、“真的假的?”
“这是先帝遗旨,命家父承袭帝位。”宫九道,“家父便因此被赵佶所害。”
自然,喧哗声顿时更甚。
“诸葛神侯,”宫九拿着那张帛书到诸葛正我面前,“神侯可来辨一辨此物真伪。”
“是真。”诸葛正我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沉声道。
哗——
此时言语一出,再次引来众人哗然,诸葛正我,作为当朝第一忠臣,两次救赵佶性命,他既然承认是真的,许多人顿时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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