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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页

    她听不到的。
    “秦遇唯, 你是个骗子,我恨死你了。”
    如果你恨,就不要为我哭泣, 你应该感到幸福,阿蕊, 我感受不到你的幸福, 你是在为我心疼。
    或许你应该承认,你已经爱上我。
    在他离世那晚,秦遇唯等了盛蕊很久,他吊着一口气想等她回来,他不给她打电话, 因为连拨打的力气都没有, 那串熟悉的号码起初是烙印在心里, 后来随着意识的涣散, 他慢慢的想不起那串数字。
    张嫂便替他打。
    拨过去无数次,每次张嫂都要忍着眼泪告诉他, “先生,再等等吧,太太马上就要回来了。”
    说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他等啊等,感觉生命在流逝,他害怕, 害怕没能在闭眼前再见她一眼,于是强撑着等她。
    “先生,太太接电话了,她说,她说马上回来。”
    “好。”又是三十分钟过去,她还没有到。
    秦遇唯想啊,她是真恨他,不把他放在心里,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结局,不怕,反正所有的路都给她铺好了,就算他走了,她也能一生高枕无忧万事顺遂。
    张嫂再来,秦遇唯已经说不出话,连眼皮都要耷下去。
    “先生,许是因为堵车,您,您再等等,太太马上就到了。”
    一个马上过去,还有下一个马上,谁都知道凌晨哪里来的塞车,就算是去了城外,如果听到他快不行的消息,也该火急火燎赶回来,别说半小时,二十分钟都要冲回来了。
    可惜,盛蕊没有。
    秦遇唯失望透顶,这就是他选择的路,最后还是得他一个人走完那些虚无的谎言。
    “阿蕊,阿蕊,阿蕊……”
    他再失落,人还是爱的,他放不下啊。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他此生只是因为那一件事让她误会,却要被判无期,他比那个未婚夫更爱她,更护她,盛蕊即便再冷血也不该看不见他的所有付出啊!
    他爱她,为什么她看不见啊!
    秦遇唯是不能说话,但凡他还有力气,也得当面质问盛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下终于传来声响。
    盛蕊的车在一个小时后赶回秦公馆,下了蒙蒙雨,进来时带了一身的凉意,偏偏这时秦遇唯好似有了突生的力量,他竟然可以从躺椅里站起来,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神清气爽的走到窗前。
    他如过去一样往楼下看,盛蕊也在楼下看他,眼神交汇间,秦遇唯已经读到她眼中的厌恶。
    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回光返照。
    是死亡前,月神给予的最后温柔。
    盛蕊与他说话,她问他要死了吗?
    “是啊,我要死了。”
    她说坏人都活千年,他怎么会死。
    秦遇唯摇头,他曾经是个坏人,后来遇到她就变好了,不算彻底的坏人,怎么都跨不过那道坎的。
    他的确也质问了她为何如此恨他。
    答案嘛也如想象中的一样。
    秦遇唯再想凶狠对她,想的倒是好,一到她面前便启动了温柔模式,临到大限将至,他也不忘了叮嘱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
    他遗憾的是没有再去抱一抱她,盛蕊对他的冷是从开始到他结束,他死了她就不会那样冷了。
    往后,还会有其他人来爱她。
    从此,代替他,然后忘了他。
    秦遇唯本该放心走的。
    然在走那一瞬间,盛蕊的哭声召回了他。
    盛蕊从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嚎啕大哭,握着他的手,抱着他的身子哭了个痛快,她的妆都哭花了,低沉嗓音越说越哑,“秦遇唯,你别走,我求你别走,你听到没有,我让你不要离开我!”
    秦遇唯没有了心跳,没有了呼吸,但能感受到她的温柔。
    原以为这一程是自己的孤傲奋勇,没想到盛蕊已经将他的名字刻划进心里。
    盛蕊爱他。
    盛蕊开始爱上秦遇唯了。
    在他死后。
    作为不该停留的魂魄,秦遇唯也不知自己还会留多久,他的记忆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所以他有时会忘了盛蕊爱他。
    他跟在盛蕊身边,她于凌晨回家,比他还像孤魂一样游荡在家里的角角落落。
    秦遇唯担心她身体,看着她不穿鞋急的不行,“阿蕊,你真的不听话,要说几遍呀!”
    想帮不能帮,急的团团转。
    盛蕊被桌角绊到差点摔了,她才意识到脚疼要穿鞋,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走进书房,躺在他常呆的躺椅里摇摇晃晃,手里拿着的那封泛黄的纸张,每念上一句就又哭又笑。
    “你染黄毛,秦遇唯我都不敢想象你染了黄毛是怎么一副模样。”
    “帅气的,17岁的我是校霸哦。”
    “你抽烟吗?原来你的烟龄这么久,看来是个老烟枪啊,之前让你别抽了是不是很难戒?”
    “不是的,我没有抽很久,以前上学的时候快高三才学着抽了几根,我不太喜欢就不抽了,工作后又抽起来,但你说不喜欢我是一定会戒掉的。”
    盛蕊笑他,“你讲脏话是什么样子?”
    “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拽,现在觉得有点好笑,登不上台面。温柔的男人从不说粗话,他一定对每个人都礼貌有加,绅士得体。”
    “你还……重欲?”
    “喜欢一个人就想亲亲她抱抱她,何况是我爱的女人,只要她不厌烦,我可以当她的挂件,我想和她紧密相连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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