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宇不知道吴瑕又练了万剑归宗,学会了霸道与克制,只觉得对吴瑕再次刮目相看。
吴瑕收起了明玉功,再次攻去,甘宇越是败退,看着吴瑕的目光越是热烈,最后几乎疯狂起来。
吴瑕却从头到尾一直冷着脸,眸色深沉,只攻不退。
眼见着甘宇身上已经付了伤,吴瑕的剑好几次都要劈中甘宇的要害,甘宇却笑着:“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吴瑕不明白他为什么提从前,也不说话,只是砍他。
甘宇说:“那时你还什么都不懂,幼稚又青涩,却漂亮得像初荷一样。”
吴瑕听了实在憋不住了,骂道:“少肉麻了。”
甘宇笑个不停,一双桃花眼弯起来自有一番风流,如果吴瑕不知道他的为人,恐怕要被他骗了。
甘宇说道:“你记不记得当时我练惟我独尊功,需要至阳之血,吸了你的血,我说我要给你回礼。后来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功力增长得特别快?”
吴瑕微微一愣,手上迟缓了一下。
那段时间他确实觉得自己的内力突飞猛进,连师父都怀疑过,可他们探看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吴瑕只以为是初出江湖,长了见识,找到了内力修炼的法门。
现在回想起来,难道与甘宇有关?
吴瑕心中一沉,却还是不说话。
甘宇自会给他解答:“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你的头顶种下了聚魂钉,能加剧你的真气循环,助你快速修炼内力,但是一旦拔除,你就会立即变成废人。”
吴瑕停下手里的剑,平静地问他:“然后呢?”
甘宇没想到他还能这么淡定,便道:“我种聚魂钉的时候涂了我的血,只要我动动手,就能拔掉那钉子,那你就废了。”
吴瑕道:“那你就动手吧。”
甘宇失落道:“你知道我不会的,如果要动手,之前在游船上,在隐仙岩上,我早就动手了。”
吴瑕道:“那还有别的吗?”
甘宇抿紧了嘴巴。
吴瑕抬剑:“如果没有别的了,我今日还是要捉拿你。”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道红影掠过来,落到甘宇身后,那道红影急切地说:“老大,那边败露了。”
说话的正是花奕狐。
吴瑕死死瞪着花奕狐,花奕狐却不去看吴瑕,只是对着甘宇。
甘宇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反正就正主都在这里了,其他人无所谓了。”
花奕狐闻言道:“那我们就快走吧,陆之行估计要追过来了。”
甘宇看向吴瑕,突然诡异一笑。
吴瑕心道不好,甘宇每次这么笑就没有好事。
果然,甘宇示意一下花奕狐,花奕狐不知道做了个什么动作,悬崖那边的老树那里突然嘭地炸开,发出了一声巨响。
吴瑕心头一凉,飞身出去,想越过那道悬崖到那边就救五个被困在树上的武林同盟长老。
那盘踞在山壁上的树估计早就被埋了炸药,刚才被花奕狐点爆了,那树立刻断裂了开来,树上的五个人脚被束缚,还中了毒,眼见着就要随着枝桠掉落进悬崖。
“刚才我特意留了时间让他们说遗言。”甘宇对吴瑕说道,“可惜他们答应你的事做不到了。”于此同时花奕狐也出手了,抛出一根长鞭卷住半空中的吴瑕,阻止他往对面跳去。
吴瑕哪能眼睁睁看着长老们掉下去,奋力掷出手里的长剑。真武剑气贯长虹,直直飞向那根即将完全断裂的老树,狠狠地钉进树身之中,然后插进了山壁之上,竟然如同一根承重梁一样,支撑起来剩余的大树。
五个长老立刻借机调整自己的位置,保持着相对平衡,让大树减缓破裂,暂时化解了危机,但连人带树都摇摇欲坠,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吴瑕被缠住了腰身,那长鞭猛然发力,硬生生把吴瑕扯了回去,吴瑕在空中失去了控制,一边往回一边下落,最后被挂在了悬崖边上,掉不下去,但也上不来。
甘宇走到平台边,蹲下身体,看着吴瑕,吴瑕被吊在那里,使不上力,也懒得抬头。
甘宇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想带你走?”
吴瑕不说话。
甘宇也不恼,继续说:“我总想陆之行把我带上山还不知道吸取教训,居然又捡了个孤儿,我们本该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可最后却千差万别。”
他慢慢地把吴瑕拉上来,边动手边说:“为什么是相似的经历,可你却拥有了我无法拥有的东西。江湖上那么骂你,武当居然还能站在你这边,据说叶家也把你当宝贝一样,你一定得意洋洋吧?”
吴瑕这时才说:“路都是自己选的,武当曾经也待你不薄,如果你没有选择背叛,也会和我一样,会有对你很好的师兄师弟,会有安宁的生活,即便没有家人,也有胜似家人的朋友。如果我没有被师父带上武当,我也不会与家人团聚,也不会有一身武功。”
吴瑕曾经迷惑过,这个江湖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太沉重了?可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个江湖给了他师父与同门,让他找回了家人,同时也让他收获了爱情。
甘宇在吴瑕快上来的时候,抓住他的头顶。
吴瑕这时候才强烈地感觉自己的头部里有一个东西,深深扎根,此时被甘宇吸住,一点一点地往外拔,引发了剧烈的疼痛,就像四肢被扯断,心脏被挖开一样,疼得吴瑕浑身大汗,不停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