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节

    “你说什么了?你只是问我有没有进展。”
    朝简又把腿搭回原来的地方:“那不还是说了?”
    陈仰无语。
    “你带着你的小本子到床上来,我看看你记的信息。”朝简看着头上长草的陈仰,眉头皱了又皱,也不知在纠结什么,他压制着情绪说,“快点。”
    陈仰连忙捞了本子爬到床上。
    朝简没伸手拿走陈仰的本子,只是低头凑近,一目十行的扫视。
    “看得懂吗?要不要我给你解释一下?”陈仰挠脸。
    “不用。”朝简说。
    陈仰有些诧异,不知道怎么搞的,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他记东西的时候,总是记得比较抽象,乍一看跟鬼画符没区别,有时候他自己都看不出自己写的什么,朝简竟然能看得懂。
    “你不会是为了面子才这么说的吧?”陈仰不信,“要是那样的话,大可不必。”
    “看着。”朝简从第一行开始,准确读出他的信息。
    陈仰惊骇的想,天才。
    “想什么呢,我不是天才。”朝简抓几个奶片扔到本子上面。
    “好,你不是,我是。”陈仰一边哄一边在心里说,你不是天才,怎么会看懂我的鬼画符。
    .
    陈仰没跟朝简聊多久,就被外面的动静打乱了。
    珠珠从乔小姐跟香子慕的房间里冲出来,她神经兮兮的在院里又是哭又是叫的,左边耳朵上的五个耳夹全被她拔掉了丢出去,耳廓周围被拽出道道红痕。
    陈仰开门出去的时候,发现其他几个房间里都没人出来,他盯着抖个不停的小姑娘,问她怎么了。
    珠珠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从后面压住,重量不轻,她的腰背大幅度的往下一弯,腿晃了晃,差点被压趴下。
    陈仰的后背发麻。
    珠珠维持着被压住起不来的姿势,嘴里发出惊恐大叫:“救救我,陈先生救救我……我被压住了,救救我……”
    “你背上没东西。”陈仰举着朝简的手机照过去,没照到什么鬼影,他松口气。
    珠珠一呆:“没,没有吗?”
    陈仰点头。
    珠珠在陈仰的注视下站了起来,没有任何阻碍,她试图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没异常。
    陈仰看她疑神疑鬼一惊一乍:“你这两天一直在自己吓自己。”
    珠珠哭起来:“我害怕。”
    陈仰回头看一眼床上的搭档,确定对方在关注自己这边的动向,他才举着手机走近珠珠:“你害怕什么?”
    “我害怕……”珠珠捂住脸呜咽,“我……”
    珠珠的声音倏然变了样,吐字艰涩,仿佛有两只手搂住了她的脖子,力道渐渐加重,她想要扒开脖子上的手,上半身再次弯下来,跟下半身呈现出了九十度。
    像是有人扒着她的背跟她玩闹。
    珠珠的瞳孔剧烈颤动,恐惧正在淹没她的神智,她缓缓扭着脖子往后看……她看到一个人趴在她的背上。
    那个人抬起了头。
    是她自己!
    她自己趴在自己背上!
    陈仰还没搞清楚怎么了,就看到珠珠疯了一样,尖叫着抓自己的肩膀。
    她的身体像是烂掉了一样,那一抓,直接把一大块皮肉给抓了下来。
    第89章 回去
    珠珠眼神呆滞的撕烂了自己。
    她整个人像炖了很长时间的排骨, 皮肉松嗒嗒的挂在骨头外面,一撕就掉下来了。
    隐约还有骨头汤的香味。
    陈仰把手电筒的光从一地烂肉碎骨上面移开,他怀疑上一次的鱼潮里有珠珠的名字鱼, 当时被人抓住藏了起来……今晚被丢进锅里熬煮后吃掉了。
    镇上还有镇民。
    陈仰微僵的舌尖刮了下口腔内壁, 不到一分钟时间, 他敲开了其他几个房间的门,发现钱汉跟葛飞那两个小伙子都不在。
    房门因为材质原因,开关都没声音,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陈仰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大家:“我觉得她的死因是鱼被吃了。”
    “操。”向东看着地上的一大滩, “年纪这么小,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 命长得很, 有什么好贪的?”
    “一念之间吧。”陈仰说。
    乱石谷的石头透露了一个规则禁忌,只要动了贪图他人寿命的念头,自己的名字就会出现在一条鱼的背上, 这很致命。
    最好的办法是高德贵说的那样,不要管带着名字的鱼从哪来的,不要去想长寿相关,那就不会被诅咒缠上。
    “那她的鱼是被谁抓的?”画家指着碎尸说。
    陈仰正要说话,后门被推开了, 一道年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似乎在想事情,心不在焉的往院里走,脚踢到了桶才回神。
    昏暗的光线里传出吃痛的骂声。
    “陈先生,你们怎么都在院……”葛飞看清地上的尸体,他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干呕,拼命压下想吐的欲望。
    陈仰等葛飞缓和了一点, 就问他出去干什么了。
    “我去了药铺。”葛飞说。
    陈仰闻到了浓郁的药味:“你想换药的话,我们可以帮忙。”
    “怪吓人的,我怕你们恶心。”葛飞想抓头,他怕碰到头上的烫伤,手伸到半空又放了下来。
    “你小子还算有自知之明。”向东“啧”了一声。
    葛飞没有恼怒,严重的烫伤磨掉了他的朝气,纱布把他的脸跟头包成了一个大茧,说话的时候嘴都张不开,只能小幅度的动。
    陈仰问他有没有见过钱汉。
    “钱汉不在客栈吗?”葛飞诧异的说,“我不清楚他的行踪,我出去的时候他还在房里。”
    葛飞没多待就进了房间,他边走边揉后颈一处地方,不太舒服的样子。
    今晚又没月亮,房间的烛光跑不出来,手机的手电筒不打开的情况下,院里很暗,陈仰发现珠珠的尸体消失了,他深呼吸,问性格鲜明又难懂的队友们:“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向东看得很开,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明天鱼潮来的时候再说。”
    画家平静的分析:“目前来看,我们今晚能做的就是补充体力,明天决定任务成败。”
    陈仰的视线刚转到乔小姐身上,就听她道:“我去高德贵家走一趟,看看珠珠小姑娘的鱼是不是他吃的,顺便问问他,客栈二楼房间里放着我们的生辰八字是什么用意。”
    明明都是正经事,她的神态里却饱含饥渴。
    众人:“……”
    向东:“那么大岁数的老干部,你不怕硌牙?”
    “怕啊。”乔小姐的瘾发作了,她靠近向东,嗅着他身上既纯又猛的荷尔蒙气息,气息有点重,“要是你搞姐姐,那姐姐问完事就回来。”
    向东笑着扣住往他身上摸的手,把人往后门方向一推:“你东哥没有舍己救人,普渡众生的精神,拜拜了您。”
    乔小姐觅食去了。
    香子慕没等陈仰问,就说她要回房睡觉,她走路轻飘飘的,没多大声响,不像乔小姐,高跟皮鞋一踩,哒哒哒的响着,随时都会踩在男人的下半身上面。
    .
    香子慕回了房间又出来,给了陈仰一个耳夹,是五角星的形状,银质。
    “她掏口袋的时候掏出了这个,疯了一样把它扔墙上就跑了出去。”香子慕说完便回了房间,这次没再出来,门也关上了。
    陈仰记得珠珠死之前,耳朵上是光着的,他按开朝简的手机,借着那束光在院里找到了五个耳夹。
    而香子慕给他的那个,是第六个。
    之前他还问珠珠,怎么少了一个耳夹,珠珠说掉了,没注意。
    陈仰摩挲六个耳夹,珠珠撒谎了,那晚是她把大眼妹推出去的,大眼妹在挣扎中抓掉了她的一个耳夹,让她的耳垂留下了划痕。
    后来大眼妹的脸出现在她的屏保上面,她开始疑神疑鬼,总感觉大眼妹扒着自己的背。
    这次大眼妹把抓走的耳夹还给了她,她被吓疯了。
    陈仰挠了挠脖子,似乎整件事的经过都捋出来了,很明朗的样子……
    “这是女孩子的耳夹,你捏个什么劲,”向东说,“你喜欢这小玩意,我给你啊,我一大把,像我耳朵上的,喜欢吗?”
    陈仰拿手电筒一照,向东的耳钉也是银的,先前他没留意,这次才发现对方的耳钉上面有个字母,d。
    “d,东。”向东自恋的扬眉。
    陈仰:“……”
    向东勾陈仰肩膀:“怎么,想打耳洞?我一个朋友这方面的业务很……”
    陈仰拉下向东的手臂,他正要回房间继续跟朝简聊事,后门口有脚步声落入他耳中,钱汉回来了。
    钱汉给陈仰的感觉跟葛飞有点像,他也心不在焉。
    陈仰喊了他一声。
    “找到了!”钱汉快速跑到陈仰面前,他的音量非常大,“陈先生,我找到镇民了!”
    陈仰的耳膜被刺激得有些疼:“在哪?”
    “就在镇西。”钱汉睁大眼睛,“他一看到我就跑,我没能抓住他。”
    “其他镇民们肯定也都在镇子里,只是他们都躲起来了,估计家家都有地下室,鱼潮来的时候才出现!”钱汉大声说。
    向东掏耳朵:“你小子不能小点声吗,老子都快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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