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错的话,从遥不可及到钻进他耳朵里,只用了一瞬——
“我没有反悔,我不会反悔。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干嘛不要你?”都怪她一直拘泥着形式和道理,却一直没有把最该说的话说出来,她一直在乎的安全感,她自己却从没有给过该给的人。
“……那你为何不揭盖头就要走?”
“我……我紧张,想去喝口水而已……不是要逃跑。”他也太敏感了点吧?
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患得患失到丢人了,李宸景稍稍坐起,想重新回归正经端坐的模样,可看了一眼床榻上被他摆弄得衣衫不整的新郎官,反正已经新郎不像新郎,新娘不像新娘了,他索xing执起她的手递到他头上还勉强挂着的红盖头上,无声地催促她动作快些。
朱八福一咬唇,抬手一扯,那红盖头终于垂落而下,一双耀如夜星,光韵灵动的黑眸出现在她眼前,那黑瞳李闪动得不知是摇曳的红烛火还是说不出滋味的心火,毫无新嫁娘的羞怯,反而满是侵略地直视进她的眼眸,分毫不肯挪开。
“你方才说,你一直都很喜欢我?”
“……嗯。”
“那你不直的时候呢?”
“哎?”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问题?还未等她想清楚如何接招,他就径自为她做下了总结。
“小八,你不直的时候也得喜欢我。”
“……”这是什么霸道的条款。不过谁让他是她自己八抬大轿娶过门的呢, “行,听你的!” 媳fu娶过门,就得会宠人,这可是她家的家训,在他们老朱家当媳fu可比当相公划算。不过,有件事还急需和媳fu商量一下,尤其是在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解她第二颗纽扣的时候——
“少公子,还有件事得和你知会一下。昨日上朝我碰见龙家二公子,他借我印章救过急,所以,我对他有过一个承诺。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得答应,所以……”
“什么条件?”什么条件比洞房重要,他身下还有一块白帕急着要证明他的清白之身呢。
“……洞房暂且延后一个月?”
“你不告诉他我们何时洞房不就得了。”
“君子一诺啊!”她这辈子可是陛下亲赐板上钉钉的汉子了!
“我嫁人了,算不得君子,你守诺就好,不用管我。”
“……”这也行?也不用因为嫁做人夫就如此太放飞自我吧?
李宸景托起她的腰肢,抬手要解她的腰带,手掌所到之处却发现她的红衣袍下稍稍隆起,分明搭起了一个她不该有的小帐篷,“小八……你穿男装已经很诱人了,没必要如此较真吧?”
“我较什么真?”
“……你裤子里藏了什么?”
她一脸不解,突然觉得衣袍下一阵sāo动,惊地她从床榻下翻下去,只见一团雪色白毛从她衣袍里跳出,直扑进少公子的怀中。
“喵喵……”
陛下的爱妃?
雪色毛团蹭着少公子的侧颜,一脸沉浸在美色中的享受状,丝毫没注意美色的脸色已然不好,一脸想要弑猫的表情,“它怎么会在这儿?”
“应该是陛下人不能到,就派它来祝贺咱们俩?”身为人臣,朱八福决定给陛下留几分颜面。
“你确定是祝贺不是捣乱加监视?” 然而少公子并不苟同,“明日陛下的起居注由我来写。”
翌日,帝君起居注上赫然记录下陛下种种言行——bi良为臣,赐臣为嫁,纵猫嬉闹,扰臣洞房。
一年后,帝君起居注记载——帝为亲父上尊号皇考昌献帝,与先帝尊号并称二帝,由文渊阁学士朱骢长子,翰林院学士朱八福迎牌位入太庙。
三年后,帝君起居注记载——前丞相李襄凡病逝于先帝陵寝,帝念其两朝功勋,配葬先帝陵寝。
同年,顺妃柳氏被废,改居别宫。
十年后,帝君起居注记载——帝而立之年方喜得长子,而后同年内皇子逐一降生,帝信奉术士所言“二龙不可相见”,诸皇子受教于文华殿大学士右相李宸景,与帝长期隔绝不见,父子之情淡薄若无。
同年,翰林院学士朱八福请辞,帝三留不住,准奏,特赐书斋一座于京中闹市,亲题匾额——“爱卿书坊”,另赐老猫一只,名“爱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