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晚亭没想到周深会登门拜访。
“周某又要登岱岛,不知盛夫人有没有话想带给荣贞夫人。”
“上次还忘了问你,荣贞夫人她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又会在倭寇堆里,她可有告诉你?”
“荣贞夫人啊……”
岱岛上,许荣业跟了出来,面对陆娴照他也满是无奈。
“夫人啊,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你要把那几个孩子送出去,我依了你,我说过,你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但你坚持要送走,我也依了你,上次朝廷招安,我也依了你,但是现在你让我停止进攻,唯独这一件我不能依你,我一旦后退,兄弟们怎么看我,那两个混蛋还不把我撕碎,身处高位,我已身不由己,现在你都有我的孩子了,还不能跟我好好过日子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就送你回去!”
“可以。”陆娴照点头。
“你要回去!”许荣业是忍痛做下决定的,谁知陆娴照还真的答应了,瞬间心中一空。
“可以留下。”陆娴照回头看许荣业重复道。
“真真,你到底什么想法,我是个粗人,学不来文鸿远那个秀才一样,会说漂亮话,但是我待你绝对是真心的!”
“我知道!”
“真真,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救了我!”许荣业心中空荡荡的,继续不依不饶的追问。
当初陆娴照和文鸿远私奔途中,恰巧遇见了收拾了的许荣业兄弟,随手就救了下来。
“是。”对于自己的想法,陆娴照从来不会隐藏。
许荣业一时失语,不知如何去接这话。
他现在也是被驾在炭盆上烤,下不来了。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离开的。”
听见这句话,许荣业就像是得了保证,心中一松。
哪怕他年过而立,但在陆娴照的面前依然如同青涩的毛头小子一样。
周深再次带着许多人的期望登上了岱岛,颇有几分孤胆英雄的感觉。
霍晚亭却得了李立的传话,请她前去赴宴。
来者不善,恐怕又是一场鸿门宴。
“李公公到底想干什么?恐怕对夫人您不利,不如您请甘夫人陪同你一同去?”乐遗坐立不安道。
“谁去也无用。”霍晚亭摇头。
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不如今晚我带着夫人偷偷出城,去江州?”乐遗突然计上心来道。
“我若离去,恐怕会连累甘大人,他现在已经殚精竭虑,怎可为我的事情而分心他顾?”
此举不妥,李立势必会迁怒甘正己。
“我是怕他做出伤害夫人您的事情,到时候老祖宗回来,我该如何跟他交待!”乐遗泪流满面,颓然无力。
老祖宗临去之前,一再交待,势必要好好保护夫人周全。
若是夫人出个意外,他恐怕都没脸见老祖宗了。
“你不必忧心,我只是一介妇人,纵然他权势滔天,也不可能无故取我性命,我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处,届时你我警惕一些便是。”
“只能如此了!”乐遗叹息。
局势变换的太快,昔日被自家老祖宗踩在脚下的人,转眼就能爬到老祖宗的头上示威了。
讨好李立的人太多。
他才在府衙中住了一晚,第二日就有人送他宅子。
对于送上来的东西,李立全部都照收不误。
霍晚亭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李立在宁波府新得的宅子中。
早已有准备好的人带着她往里走。
这处宅子是三进三出的格局,十分的大,原本是一王姓浙商的。
只是现下四处萧条,李立哪怕再跋扈,也不敢以歌舞助兴,给霍晚亭传的话也是请吃饭。
先帝新丧,若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明着犯了事,一旦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也是难逃罪责的。
“盛夫人来了啊!”李立笑呵呵的道。
他年过五十,头发半黑半白的,身体微胖,许多牙齿都掉落了,笑起来牙床清晰可见。
但是霍晚亭并不觉得他的笑容和蔼可亲,看着他伸手来扶自己,下意识的测过身子躲开,然后就地行礼道:“多谢李公公盛情邀请,您远道而来,又是妾夫君的长者,本应该由妾做东道主来款待您的,但是正值国丧期间,妾唯恐逾制,却让李公公抢先了一步,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立感觉到自己手上一空,完全没有碰到霍晚亭的衣角,立刻有些不高兴的沉下脸。
但是听见那句“您是我夫君的长者”的时候,心中莫名觉得有些宽慰。
乐遗激警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高声道:“小的给老祖宗请安,恭喜老祖宗更上一层楼,小的特意为老祖宗准备了一份贺礼,还请您笑纳!”
乐遗说着立刻把早已准备好的盒子往前一递,李立打开一看,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还是你识相!”
“多谢老祖宗夸奖!”乐遗继续道。
“起来吧!”李立摆了摆手。
昔日的仇敌的手下在自己的面前卑躬屈膝,又奉上重礼,李立的一颗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乐遗的心都在滴血。
那是他多年的积蓄,一下子奉出去了一大半儿。
“来者是,盛夫人就不必这么气,来来来,盛夫人这边坐!”
李立朝着霍晚亭招手,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道。
霍晚亭哪里敢坐他身边去,连忙道:“您是主,妾是,你是官,妾是民,您为尊,妾哪里有与您并驾齐驱的道理,李公公您请上座,妾陪坐便是。”
她三番两次的拒绝,李立立即一声冷哼。
霍晚亭脸色不变,她已经打听过了,李立此人极其好财,重脸面。
所以她摆低了自己的姿态。
李立无非是想通过打压自己洗刷当初盛衡凌驾于他之上的耻辱。
“做人的,哪里有空手而来的道理,妾特意为李公公准备了一份礼物,一点心意,还望李公公不要嫌弃!”
说完乐遗连忙从身后的人身上接过一个盒子,奉送到李立的身前。
只见盒子里面放了十二颗圆圆大大的东珠,哪怕夜色之下也熠熠生辉。
李立瞬间眯起了眼睛,目光盘旋在东珠上有些舍不得移开眼睛,看一眼,又再收回目光。
“盛夫人好大的手笔,看来果然是家有千金啊!”
“这是妾母亲的陪嫁,只是妾不好金玉首饰,便闲置了,明珠蒙尘,也算得上是一件憾事,只愿公公能帮妾了了这遗憾。”
霍晚亭一语点明这不是盛衡的东西,而是自己的。
“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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