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事也说不得谁对谁错,不过就是两个两情相悦的年轻人自然而然的坦诚相见的事情。
若是君擎苍无意,就算是沐汐泠死在他的面前,他也只是回惋惜一下吧,若是沐汐泠无意,那就算是宴会还未结束,她也一样不会去赴宴的!
下了马车,沐汐泠看着刚刚还洁净如新的马车,现在已经满是污秽,不由得觉得头皮发麻。
今日要是没有顾菀颜,那她一定会变得很狼狈,南栀一定会把她拖到大街上任人笑话,沐汐泠第一次觉得顾菀颜其实真的挺好的。
只是因为柳香雪一直在她的耳边说顾菀颜多么多么不好,所以沐汐泠才会极度讨厌这个人。
“白衣你即刻将马车移往他处,等到清理干净了在送回去!”
“是!”
君堇年在此时开口。
“本王就先回去了,这是沐家的私事,想必有外人在场也会的尴尬。”
“王爷不必走,老身还有事想要请教王爷,所以还请王爷留在将军府!”
君堇年刚要转身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消息,染姝从府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可怕的平静,沐汐泠始终都不敢看染姝。
“好!”
染姝带着几人走进府中,并未去正堂而是来到了祠堂里,沐汐泠就知道,今天这家法怕是免不了了!
“跪下!”
刚刚踏进祠堂的门,沐玄机就严肃的开口,沐汐泠条件反射般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沐家是如何教你规矩的?!竟如此不知礼义廉耻!你可知道沐家的百年名声都要毁在你手上了?!”
沐玄机被气的不轻,手紧紧地握着椅子的扶手,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声音大的犹如雷鸣,吓的沐汐泠根本就不敢吭声。
君堇年却依旧平静的坐在一旁,眼神始终都停留在顾菀颜的身上,她的表情很平静,好像现在根本就不是身处这样紧张又愤怒的环境里,而是在普通的午后陪着二老聊天。
“爷爷,汐泠知道错了,您就不要在生气了!”
沐汐泠的声音颤抖而又委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沐玄机看着沐汐泠止不住的哭泣,只觉得心中烦闷。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们将军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沐玄机的脸色因为太过生气而涨红,染姝坐在沐玄机的身边,脸色也并不好看,顾菀颜在此时上前缓缓地开口。
“外公外婆,我自知我不算是沐家的人,但是有句话,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吐不快,汐泠姐姐自然是有错在先,但是当务之急不是一味的责怪姐姐,苍王爷就没错吗?还是想想怎么才能让姐姐顺利的嫁给苍王爷吧!”
顾菀颜的话让柳香雪惊讶,她怎么会帮着沐汐泠说话呢?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借着这件事使劲的打压吗?她为何一定要沐汐泠嫁给君擎苍?
难道说,顾菀颜已经决定要支持君擎苍继位了吗?想要让沐汐泠记她这个人情,才会这么做的吗?
柳香雪大概永远也不会猜到,顾菀颜让沐汐泠嫁给君擎苍的原因,就是为了报复南栀,当初她撺掇静雅设计将军府,她又岂会轻易的放过她?!
而沐汐泠又是在前世给沐华月造成了悲剧的人,她自然是也不会轻易地放过她,让互看不顺眼的南栀跟沐汐泠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等同于让她们狗咬狗,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顾菀颜为何不那么做呢?!
“老爷,颜颜说得对啊!这事儿纵然错在汐泠身上,但是也不能说都是她的错吧?”
见到染姝已经松动,顾菀颜再次开口。
“外公,汐泠姐姐一向规矩知礼,断然是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若是苍王爷强迫,汐泠姐姐想要反抗,又怎会是他的对手呢?”
沐玄机知道,顾菀颜的话不无道理,但是这事儿已经发生,惩罚还是要有的,无规矩不成方圆!
“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好,您要打要骂都行,您就别在生气了!”
沐汐泠也服软的开口,沐玄机看着她的样子紧紧地皱着眉头,然后威严的开口。
“我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人,何况汐泠还是我的孙女,只是既然犯错,那就一定要请出家法的……”
“外公!”
顾菀颜在沐玄机还未说完之前喊了一声,打断了沐玄机的话,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顾菀颜缓缓地开口。
“外公,若真的对姐姐动用家法,无异于要了姐姐的命,到时候要是苍王爷来找您要人,您交不出来,可怎么是好?汐泠姐姐的心里已经承受了很大的折磨了,您还要在折腾她吗?!”
沐玄机听着顾菀颜的话,明显的犹豫了,很快,他的眼神再次坚定。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府千金?今儿这家法是免不了的!”
“既然这样……”
顾菀颜说着,撩起裙摆就跪在了沐玄机与染姝的面前,头磕在地上,一字一句的开口。
“颜颜昨晚不该提前离开,若不是因为我提前离席,也就不会生出这许多的事端来,我就可以将汐泠姐姐安全的送回将军府,所以外公要是对姐姐动用家法,那颜颜愿与姐姐一同分担!”
染姝惊讶,她的声音也因为这话而提高了几度。
“颜颜,你疯了?!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她立刻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拉起顾菀颜,她抬起头,就这么背脊挺直的跪在沐玄机的面前,任由染姝如何用力,却拉不动顾菀颜分毫!
“颜颜,快起来吧,这件事是我做错了,爷爷要是用家法就用吧,我不害怕,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跟我一起受罚!”
沐汐泠到现在是真的开始喜欢顾菀颜了,从开始到现在,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没有为她开口说过一个字,反而是顾菀颜一直处处维护她,这让她觉得很感动!
“老夫人,您松手吧。”
君堇年是彻底坐不住了,他起身来到顾菀颜的身边,染姝也松开了顾菀颜的胳膊,他对着沐玄机拱了拱手,缓缓地开口。
“这事儿要说跟颜颜有关,那跟本王也脱不了关系,要不是本王提议送颜颜回家,那颜颜就不会早退,后面的所有事情也就不会发生,所以这家法要是这么算下来的话,也该有本王一份吧,颜颜是本王的准王妃,那颜颜那份,理应由本王承担!”
沐玄机现在只觉得自己骑虎难下,这安国谁不知道,君堇年体弱多病,又深得皇上喜欢,要是万一死在他手中,那皇上肯定要问罪的,到时候一怒之下株连九族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沐玄机此刻的表情很为难!
“堇王爷,您就不要在跟着这两个丫头起哄了,这事儿就像是颜颜说的,也不全是汐泠的错,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依旧不能免除刑罚,否则我这家法不就形同虚设了吗?”
君堇年点点头,顾菀颜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也没在继续纠缠下去,君堇年俯身将人扶起来,她唇角得意的笑转瞬即逝,君堇年立刻就明白了。
在没跟他事先商量的时候,被顾菀颜利用了啊!她知道,一旦自己说出要跟沐汐泠一同接受家法的话,君堇年一定会出来维护顾菀颜。
到时候沐玄机因为考虑到皇上,就会知难而退,选择弃用家法,只是简单的惩罚,她可不希望沐汐泠能逃脱刑罚啊!
沐玄机也是在君堇年扶起顾菀颜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掉进了这个小丫头的圈套!
染姝命下人拿来了藤条,哪怕只是简单的惩罚,但是却依旧让沐汐泠浑身颤抖,要知道,这藤条看上去软软的,但是抽打在身上的感觉可是疼痛难忍!
沐玄机手持藤条,眸光里透出心疼又愤怒的表情来,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也不过就是这样吧!
“啊!”
沐汐泠忍不住尖叫一声,柳香雪下意识的紧紧地抓住沐非夜的手臂,他因疼痛感而微微皱眉。
沐玄机下手毫不留情,一下一下用力的抽打在沐汐泠的后背上,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臂,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藤条抽打在衣服上,发出“噗噗”的响声,染姝听着这痛苦的尖叫声也觉得心尖微颤,最后一下打完,沐玄机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藤条一下子顺着自己的手滑落下去,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沐汐泠的发髻已经散乱,汗水浸湿了衣服,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衣服上渗出鲜红的血迹来。
“汐泠!汐泠……”
柳香雪扑过去跪在沐汐泠的身边,一声一声呼唤这沐汐泠的名字,沐汐泠脸色苍白,下唇也被自己咬出了血,柳香雪看着这样的沐汐泠,眼泪簌簌的落下来。
“带回去医治吧!”
沐玄机的声音疲惫极了,好像瞬间苍老了很对岁一般,沐汐泠在沐玄机的眼中一向乖巧懂事,如今自己下了这么重的手,也觉得心疼吧。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