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谢谢你,穆卿忱。”
江九霄看着他,笑容如昙花一现。
她心道,谢什么呢,她不知道。
只是,她突然就觉得,有好久好久,不,是从没有像这样的轻松,又能感觉到充实的时候了。
而这些,是他带给她的。
所以,谢谢你穆卿忱。
穆卿忱眼睛微微睁大,他不喜欢子箫跟他说谢谢,但是此刻,他却在他的话中感受到了什么。
但是很快,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没有抓住。
他从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会是这么动听,可能只因为,唤他的人是江九霄。
穆卿忱拳头一紧,“你……”
“嗯?”
“……”他轻轻的,深怕惊动了她似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才一改适才的情绪,转而说道,“那瑾公主倒是挺聪明。”
穆卿忱看着江九霄,想要看出她的态度。
江九霄毫不忌讳他的道,“若是不聪明,沈景云也不会让她来了。”显然,她的聪明更不拘于家族利益。倒是个有意思的人儿。
若非是在这个男权的时代,她定是被重用的女官。
当然也非是一定不能被发掘,而是需要一位伯乐。
穆卿忱微微眯眼,“那沈景云竟然打起你的主意了!?”
江九霄奇怪他似乎有些愠怒的语气,但是她还是道,“他想的不只这么简单。”
只怕,他的目的和她是一致的。如此,她倒是也不介意‘助他一把’。只不过,她要把这局搅的再大些。
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都不足为惧。”
“……”穆卿忱唇瓣为起,看着她,却是半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他不是没有看出来江九霄并没有打算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还是一样的感觉,那个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感。
穆卿忱暗自摇头,说是自己太过多心了。
须臾,他扬起笑容,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江九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底如平静的潭面,如暗色的深渊。
倒映着湖面上的光亮。
倒映着,离开的骄阳。
江九霄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而就在这恍惚了不知多久的一瞬,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子箫?子箫?”
“嗯?”她刚刚竟是走神了么?连人都到面前了她都发现不了?
穆卿忱没有发现江九霄的异样,只是一句“看!”
然后把手伸到了前面,而手上则拿着两个精致的花苞样子的花灯。
江九霄下意识的抬手接过一个,然后微微抬头,没有说什么,但是穆卿忱似乎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便又笑着,然后对江九霄说,“这可是独一无二的。”然后抬手不知道碰了哪儿,那花苞竟缓缓绽开。
江九霄眼帘微微睁大,但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上面做的小机关。
不难,却也看得出这匠心之细。
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语气中带着笑意,“怎么,这是你做的?”
语气中带着微微的调侃,显然江九霄已经可以肯定是穆卿忱做的了。
她仅仅是有些意外,他倒是闲的很,还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么?
穆卿忱道,“是啊,快,咱们快许个愿,然后放出去,不然待会时间到了!”
说着,他就又伸手拉住了江九霄的手腕。
江九霄也是下意识的一震,但是反应过来,她却没有说把他的手甩开。
她暗暗摇头,罢了。
靠近了湖边,两人蹲下,宛若对面的那些鸳鸯们一般。
穆卿忱不觉有些心虚和小窃喜的侧目看了一眼江九霄。
薄光下,她精致冷俊的面容没有一丝起伏,显然是没有发现什么。
然而,人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穆卿忱不希望江九霄他的小心机,但是却有在这忐忑中希冀她能知道他的心意,并接受。
也算是冰火两重天。
江九霄没有注意穆卿忱心里那些小九九,她将花灯放到了湖面上,她的指尖划过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她的皮肤很白,在这黑暗中亦是那么明显。
有时候,穆卿忱甚至都觉得她白的有些不大正常了。
他看着她的手,骨骼分明,漂亮的不像是一个男子该有手。而他就好像是那湖面一样,被她这般波动了心弦啊!
可是,穆卿忱微微蹙起了眉头,然后将自己的花灯也放了下去。
他用指尖探了探湖水,然后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心中有过一丝不安的猜测,但是一瞬间闪过没有被抓住。只是,他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江九霄缓缓点着湖面的手。
就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他便收紧了自己的手。
江九霄面不改色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却是在问他有什么事?
而她此刻心中想的却是,他又不是第一次碰她,这一次,也不奇怪,只是他这是要干什么?突然抓住她的手。
穆卿忱心中惊到,果然,他的手已经这么冷了!?
他有些僵硬的扬起唇角,“子箫你不冷吗?”
江九霄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她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然后道,“还好。”
“……”穆卿忱收回手,他攥紧拳头,感受着手上残留的温度。
不单单是湖水冰的原因,是,是子箫他本身就身体凉的原因。
他看出来江九霄并不想与他讨论这个问题,而他也不急,因为他始终认为,江九霄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而且他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他不会糟蹋自己的身体的。
然而,之后他就发现了他这个认知根本就是大错特错。
一个痛觉迟钝的人,在干某件事前的时候,又怎么会考虑它事后究竟会有多痛。
穆卿忱看着湖面,就这么蹲着,他双手指尖交叉靠在自己的额间,闭上了眼睛。
在他睁眼时,就看着江九霄手放在花灯的花瓣上,然后看着他。
“怎,怎么了?”
“等你一起。”
“……”他,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穆卿忱心跳好像都停滞了一瞬,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好像有点干涩,有些沙哑。
他轻声应道,“嗯。”
无论你知不知道,当然,你不可能知道。
我不管,你都是我的了。
子箫,是你自己许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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