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谈话持续的时间比较短，郁睿回到教室时第三节课的老师还没来。
    罕见的，最后一桌的某人也难得没有趴着睡觉，反而一直是看着后门的方向。
    郁睿一踏进教室，就先对上那人的视线。
    两人同时怔了下。
    这一瞬间郁睿心里的感觉有些奇怪：好像那人一直就在等着他回来似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意外。
    但郁睿就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他下意识地躲开了视线交错，往自己位置上走。
    路过那人桌旁，被谢黎懒洋洋地喊住，“班长。”
    “？”郁睿转身。
    “你不是要和我谈什么吗？”谢黎往桌边靠了靠，“他给你布置任务了？”
    郁睿迟疑两秒，停住，“嗯，田老师让你交一份检讨。”
    “那他找你干什么？”
    “让我来通知你。”
    “啧。”谢黎一扯嘴角，“他倒真是会选人。”
    “……检讨我会帮你写好，下周一前背过，别再偷懒了。”
    “我什么时候偷过懒？”
    郁睿冷眼看他，“要不是你偷懒省略了那500字的演讲背诵，还会需要背这5000字吗？”
    谢黎一愣，然后笑了起来。
    他往后仰了仰，靠到墙上，“是483个字。”
    郁睿一愣。
    “什么？”
    “你给我写的演讲稿啊。我早就把它当清晨读物，全文通读背诵了。”
    “……为什么是清晨读物？”
    谢黎闻言，笑得愉悦极了。
    “因为提神——想到是你写的，它就能让我在最短时间内兴奋起来。”
    第38章
    郁睿大约是被谢黎的话噎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慢慢咬着牙开口，“提神、兴奋？”
    “对啊。”
    “……这是在学校，你能不能把你的有病收敛一点？”
    “我说这话有什么吗？”谢黎一顿，做出恍然神色，“我是指精神上的兴奋。”
    郁睿一默。
    谢黎笑了，“不然呢。你想到哪方面去了，班长？”
    “…………”
    郁睿没说话，面无表情，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等他坐下以后，谢黎分明看见，少年冷白的颈后慢慢蔓上一层淡淡的嫣色。
    几秒后。
    郁睿后桌，某人轻嗤了一声哑然愉悦的笑。
    “……”
    郁睿手里的笔攥得更紧了。
    郁睿用了两节课的时间，心底那点挥之不去的尴尬阴云才总算是消散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铃声拉响。
    走读生迫不及待地下楼回家，住校的则纷纷拿起东西准备去食堂。
    郁睿收拾好桌面上的书本，转身起来时，正对上谢黎黑漆漆的眸子。
    谢黎见他起身，慢慢松了目光，“不是要跟我谈谈？”
    郁睿似乎没回过神，茫然地看他。
    谢黎被他难得的迷糊逗笑了，“你去田学谦办公室之前跟我说的，你忘了？”
    郁睿回神。他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说道：“你在网咖的兼职要做到什么时候？”
    谢黎有点意外，但还是顺着郁睿的话想了想，“没有谈过截止的时间，所以应该也没什么限制。怎么了？”
    “我已经定下一份新的周六的家教兼职——如果你需要，那我可以让那边再帮你留意一下。”
    “这个问题上次我们在超市时候好像就聊过了？”谢黎微挑眉，“我不会教人的，班长。”
    “……但你上周跟我讨论过那道数学题，我不觉得你在辅导方面有什么障碍。”
    “不是题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
    谢黎哑然失笑。
    他侧过脸，片刻后才笑着转回来——那笑里竟然还有些类似无奈的情绪。
    “是人的问题。”
    “？”郁睿显然没听懂。
    谢黎说：“班长，你不会真以为——我对随便哪个人都能像对你这样耐心吧？”
    “……”
    “如果上周是换了别人，不要说讨论问题了，”谢黎笑笑，“你什么时候见我和你之外的人，像我们现在这样聊过天？”
    郁睿一噎。
    他知道谢黎说的是事实。
    明明在自己面前死缠烂打又变态又有病的，换到其他人那儿永远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就好像自己身上有什么让这个“病人”上瘾的东西一样。
    郁睿心情复杂。
    “如果你急需用钱，那可以……跟我提。毕竟詹先生那边还要多亏你之前帮忙。”
    谢黎一怔，点头笑，“好。不过钱上我没什么需要，不如每周给一个机会让我去你家找你蹭饭？”
    “……随你。”
    郁睿默然几秒，又道：“你尽量换个别的兼职吧。网咖这个兼职的熬夜程度对身体会很不好。你做短时间的还可以，高二课程轻松也没关系——等到高三全面复习开始，你这样多少会影响成绩。”
    谢黎笑了，“班长，田学谦给你布置监督我学习的任务了？”
    “……”
    郁睿蓦地失语。
    因为他突然发现，对这个问题，“不是”比“是”更让他心里莫名地不安。
    既然田学谦都没有提过，那谢黎的成绩……和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