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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别说刘彻了,在场的人谁不听得真切,包括刘挽在内,刘挽想问的难道不更是,谁啊,谁下的毒?
    第26章 眷恋
    刘挽的疑问何尝不是一众人的疑问。刘彻都已经把陈皇后禁足甘泉宫, 何时再把陈皇后放出来未可知,这种情况下给陈皇后下毒的人,是和陈皇后结了什么仇,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皇后如何?”刘彻第一时间追问情况, 以确定陈皇后性命是否安全。
    “太医已经过去, 只是, 只是, 只是一时毒未解。”前来报信儿的内侍何尝不是心惊肉跳,宫中皇后中毒, 又是在太皇太后刚去后不久, 难免会让人觉得, 莫不是有人容不得陈皇后。
    此刻的刘挽内心已经是惊涛骇浪, 怎么看此事最大嫌疑都是卫子夫。
    眼下陈皇后已然被刘彻禁足宫中,起因何尝不是卫子夫?
    已然诞下二女的卫子夫又有身孕,因此才有了先所谓的陈皇后以巫蛊之术暗害卫子夫的事。
    在外人看来,陈皇后早在窦猗房在世时多年不孕, 因而哪怕她恨, 她怨,她妒忌卫子夫,却不能动她一根汗毛。
    敌不动,我不动!
    一切却随着窦猗房去世,陈皇后在宫中的地位虽然依然是皇后,王娡的态度, 刘彻的态度, 让失去强有力后盾的陈皇后感受到何谓人走茶凉。
    一气之下的陈皇后难免生出用些旁门左道以达到目的的心思, 巫蛊之术应运而生。
    只是直到现在刘挽都没有闹明白, 所谓陈皇后行巫蛊之术究竟是真是假?观刘彻神色, 提起陈皇后时并没有任何明显的不满。卫子夫也不见怨恨。
    正常一个人被人用巫蛊之术加害,不仅是要伤她,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想放过,难道有人会觉得她会毫不在意,完全不放在心上?
    刘挽觉得或许里面有好些她所不知道的事。
    可这些事别人不知,今陈皇后中毒一事,第一嫌疑人非卫子夫莫属。
    对外,谁都知道,陈皇后对卫子夫实施巫蛊之术被捉了个正着,因此被禁足在甘泉宫内,如今好几个月过去了,刘彻丝毫没有要解禁的意思。旁人看来,陈皇后不出来,卫子夫日子好过一些,一但陈皇后出来,卫子夫怕是要过得比以前更难。
    所以,卫子夫很有理由对陈皇后动手。毕竟与其等着将来被陈皇后再次揉搓,不如先下手为强,解决了陈皇后。
    再者,卫子夫正得宠,肚子里又有了孩子,万一这一胎生下的是皇子呢?解决掉陈皇后,卫子夫未必不能母以子贵,成为大汉的皇后!
    md!一连串的念头闪过,刘挽整个人都不好了!
    先前她觉得窦猗房在世,总惦记着把她抱过去给陈皇后已然是充满了恶意,宫中所谓的争斗,全都在明面上,她还松一口气!好嘛,现在就有人用事实告诉她,明刀明枪不好躲,暗箭尤其难防。
    “姐姐,泰永和子夫交给你,朕去甘泉宫。”刘彻一听陈皇后中毒尚未解,将刘挽交到平阳长公主怀里,叮嘱她照看好刘挽以及卫子夫。
    “陛下放心。”平阳长公主抱着刘挽在怀,连连与刘彻保证,他只管去。
    “留一个太医照看公主,其他人随朕走。”刘彻起身吩咐身后的太医们,别一个个傻傻的不知所谓,跟他走!
    走走走,其实都不想跟刘彻走一趟,可他们能不走吗?
    不能!
    有幸留下来的一位稍松一口气,很是认为有些事能够避开,甚幸。
    刘挽已然顾不上垂头丧气,一个闹不好,别等将来了,眼前的处境他们一家子都过不去!她得回去看看卫子夫。
    刘彻大步流星的赶往甘泉宫,自不必说,宫殿外都集聚满了人,太医们陆续赶入殿内,刘彻亦然。
    “痛!”陈皇后的痛呼声传来,随之着急的追问:“陛下呢,陛下在何处?是不是我都要死了,陛下依然不肯来见见我?”
    隔着床幔,神色匆匆行来的刘彻没有理会想要见礼的人,意示他们各忙各的,闻陈皇后此言,刘彻已然一个箭步上前道:“胡说什么?”
    刘彻已然看清榻上的陈皇后面无半分血色,床边都是血迹,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陛下。”陈皇后看见刘彻的那一刻,原本灰暗的双眼瞬间迸发了一道道耀眼的光芒。
    刘彻心下长长一叹,握住陈皇后的手,一阵透骨的寒意让刘彻心惊。
    “娇娇。”刘彻唤一声,坐在榻边紧紧握着陈皇后的手,陈皇后满脸欢喜的道:“陛下能来见我最后一面,我死也瞑目。”
    “莫要胡说,你还年轻,断不会死。”刘彻想要陈皇后死吗?不,哪怕是从前最难的时候,他需要忍下心中不悦,哄着陈皇后帮他应付窦猗房时,他都没有想过要陈皇后死。遑论他已接管朝堂,从前压着他的人,都将一个个被他解决。
    再高傲的陈皇后,也终将低下她的头颅,再不复往日的骄傲。刘彻又怎么会想要她死。
    “太医。”刘彻转头斥责一旁的太医在,一个个都在那儿做甚,难道不知道赶紧医治?
    “陛下,臣等正在配药,娘娘所中之毒有些复杂。”太医们心里也苦,宫中出现中毒事件,这又是大汉的皇后。但凡这位出了半点差池,他们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快些。”刘彻手心已然在冒汗,催促着太医们别磨磨蹭蹲的,应当速战速决。
    太医们应着是,配药,积极的配药呢!
    陈皇后却不管,握住刘彻的手道:“陛下,陛下能来看我,真好。我好些日子没有见着陛下了。”
    望着刘彻的眼神,陈皇后充满痴恋,那样依依不舍,那样满怀真心。
    刘彻从来没有怀疑过陈皇后待他的一片心,可是刘彻是帝王,他知晓自己绝不可能如陈皇后要求的那样,一生一世只守着她一个人,只爱她一人。
    有些争执,多少年了,刘彻想让陈皇后认清,却也明白的知道,陈皇后不是不想认清,却因为对他的真心,她始终过不去那道坎。
    可是,刘彻心里也比谁都更清楚,往后不管他有多少女人,不会再有人像陈皇后一样爱他,只爱他刘彻,而不是大汉的皇帝!
    “待你好了,朕一定常来看你。”刘彻望着虚弱不堪依然念着他,想着他的陈皇后,一些话脱口而出,也让刘彻不自觉握紧陈皇后的手。
    陈皇后的眼中流露出欢喜,恰好在这个时候,一位太医已经端着药上前,轻唤一声陛下。
    刘彻满心都是对陈皇后的怀念和紧张,回头一眼看到太医端着的药问:“你们有几分把握?”
    问得太医们心惊胆颤,却又不得不答道:“臣等只能尽力一试。”
    医者救人,他们既入宫中以来,无非想要在宫中习得更精湛的医术,也是为救人。
    于旁人而言更多关注陈皇后作为皇后的身份,对于太医们来说,陈皇后不过是一个中毒性命垂危的人,救人是他们唯一的念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刘彻眼瞳放大,想要斥责于太医,话到嘴边终是只化作一句:“用药。”
    太医得了准话,立刻上前将药与陈皇后服下。
    “陛下。”陈皇后轻声一唤,眼中尽是渴求的望向刘彻。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唯有活着,方能伴在刘彻身边,和他白头到老。
    “娇娇莫怕,把药喝了,朕在这儿。”刘彻哄着陈皇后,就好像多年前他们年少成亲时,每每陈皇后生病,因为怕药苦,刘彻也是如此的哄着她。
    陈皇后也想起了从前的一切,回握着刘彻的手,满足的冲刘彻一笑。
    太医的药端上去,是刘彻亲自喂陈皇后服下的!
    陈皇后强撑起身,一口一口的喝完药,刘彻刚想问太医情况怎么样,太医为陈皇后号脉后答之要等一等!毕竟药是药,须些时间才能看到药效,急是急不来的。
    再急不来,刘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错眼的望着陈皇后。
    偏在这时,又一个人哭丧着脸冲出来,刘彻心里本就不安之极,结果一眼瞥到来人的神色,当既喝斥道:“越发没规矩了?怎么了?”
    来人意识到表情不对,连忙跪下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馆陶大长公主在宫门前闹起来了。”
    此言一出,别说刘彻了,饶是陈皇后也明显一愣,追问:“怎么回事?”
    内侍偷瞄刘彻一眼,看得本就心焦的刘彻极是火大的追问:“回话。”
    “太后曾有令,不许馆陶大长公主随意进入宫门。馆陶大长公主听闻皇后中毒,不管不顾闹起来。”内侍缩着个头,恨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没有说。
    这都是什么事啊!闹成这个样子,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内侍怕得不行,心何尝不是生怕刘彻迁怒。
    刘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没等他开口,不料陈皇后竟然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
    “娇娇。”刘彻大惊失色,立刻扶住倒下的陈皇后,陈皇后眼中含泪,虚弱的问:“陛下,是不是外祖母不在,从今往后我们只能任人欺负?陛下,我母亲也是你的姑姑啊!她这一辈子,这一辈子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她如今在宫中唯一惦念的只有我。这都不能为人所容吗?”
    第27章 查明?
    中毒的陈皇后本就虚弱, 听闻母亲因为她的缘故受辱,陈皇后自是气急攻心。
    “娇娇,此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去请姑姑进宫,你亲自去。”刘彻吩咐的正是伺候在他身边的人-华刻, 年轻的华刻长了一张俊美的面容, 得令立刻去办事。
    “太医。”末了刘彻立刻唤了太医上前, 他得知道陈皇后吐出一口黑血是好是坏。
    太医哪怕心里有着数, 断然不能看都不看马上回答刘彻。
    好在陈皇后吐了一口黑血后,肉眼可见她的气色好了许多。太医上前号脉后, 当即宽慰刘彻道:“陛下放心, 娘娘吐出毒血, 证明药效甚好, 性命已无忧。”
    刘彻闻言眉宇间可见欢喜,陈皇后何尝不是如此,不确定的问:“我,我没事了吗?”
    哪怕骄傲如陈皇后已然和刘彻貌合神离, 早不复从前的恩爱, 并不代表陈皇后愿意死。
    在她中毒命悬一线时,陈皇后心中有得更多的是遗憾,不甘,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如今得知自己虽然凶险,却保全了性命,如何不让陈皇后欢喜。
    “陛下, 我不用死了!我不用死了!”陈皇后的欢喜第一个想分享的非刘彻莫属, 刘彻何尝不是松了一口气, 握住陈皇后的手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听太医的话, 躺下让他们看看。”
    刘彻话说着扶着陈皇后躺下, 陈皇后这回倒是没有再推让,听话的躺下,心里却记着自家娘亲,“我母亲她......”
    “姑姑一会儿就来。”刘彻知晓陈皇后担心的是何人,正因为知道,也能安抚她。
    陈皇后想了想,欲言又止,刘彻此时也不想让她再说话,轻声安抚道:“你好生休息。”
    确实被折腾得不轻的陈皇后也累了,此时得知自己性命无忧,她心中的大石也得以放下,又怎么会不想休息?
    “母亲......”陈皇后心里记挂着馆陶大长公主呢。
    “姑姑最疼你,不会希望你累着,睡吧。”刘彻轻声安抚,好让陈皇后放心的休息,见陈皇后待要再说话,刘彻道:“有我在。”
    陈皇后所希望的从来都是刘彻能够陪在她的身边,为她撑起一片天,得偿所愿,她自欢喜无比。拉着刘彻的手舍不得放开,却敌不过疲惫,沉沉睡了过去。
    馆陶大长公主神色匆匆赶来,冲进屋时脱口而出便是询问,“娇娇,娇娇怎么样了?”
    刘彻同馆陶大长公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馆陶大长公主却顾不上的冲到榻前,自然没有错过榻间黑色的血,再见陈皇后平静的面容,馆陶大长公主目眦欲裂,禁不住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追问:“是不是,是不是?”
    “姑姑,娇娇只是累了,睡着了。”刘彻一看馆陶大长公主误会了,轻轻挣开被陈皇后捉住的手,出声安抚。馆陶大长公主稍稍松一口气,指着床上的血问:“这是?”
    “毒血,娇娇吐出来更好。”刘彻解释着,馆陶大长公主依然不放心,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探了陈皇后鼻息,确定陈皇后有呼吸,才真正将心放了下来。
    此时的馆陶大长公主回过头,在那么一瞬间,馆陶大长公主像是变了一个人,凌厉的望向刘彻,“宫中出事,陛下是不是该查个清楚?今日是皇后,陛下不担心来日会落到谁人的头上?”
    谁人什么的,馆陶大长公主所指为何,刘彻明了,上前扶住馆陶大长公主道:“姑姑,我们出去说,莫扰了娇娇休息。”
    馆陶大长公主对此十分认可,不作声的同刘彻一道出了正堂,没有坐下,馆陶大长公主已然道:“陛下是知道的,我最疼的就是娇娇,从小到大,我只想把世上最好的一切给她。身份,地位。我只想让娇娇一世安享荣华富贵。对,她对陛下苛责了些,可陛下不得不承认,她是真心爱慕陛下,心心念念的都是陛下!为了陛下,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对卫子夫,娇娇怨她抢走陛下,却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卫子夫。为难卫子夫,为难卫家的事,都是我做的,陛下倘若要怨,就怨我吧。”
    有些事哪怕过去好几年,馆陶大长公主从来都知道,事情是过去了,在每个人的心里,并没有真正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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