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路总一家开心就好。
    反正公司不是她的，就算倒闭了也和她没一毛钱关系，不过——
    “如果楚安宁来了，以她的性格，肯定会对冯秘书下手，把秘书室闹得鸡飞狗跳。到时候你在旁边围观就好，可别瞎掺合，有问题找路总解决，千万不要自己上呀。”
    想起之后可能出现的一系列明枪暗箭，担心老好人赫妈妈会不明不白被卷进修罗场，路仁佳特意提醒。
    女主也就罢了，身为作者亲女儿，周身自带护体强运，大阴谋伤不到她分毫，小诡计又能反向催化她和男主的感情。危险的反而是女主周围的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女配的万箭齐发aoe送走，哭都没地方哭！
    赫助理彼时正坐在桌子边，举着叉子吃蛋糕。听到路仁佳的话，他像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的尖子生一样，乖乖巧巧放下叉子，双手平放在桌面，鹿一样温和湿润的眸子认认真真看着她，含笑点头：“好的，谢谢路小姐关心，我记住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乖顺听话好脾气。
    这样良家气质的赫助理，偏偏被路霸总一家拱了……啊啊，可恶！
    今天的第101次，路仁佳在心底为赫莲鸣不平。
    ……
    就和赫助理预告的一样，第二天一大早，女配楚安宁拎着她的大牌包包，嚣张进驻了金路实业的秘书室。
    路泽天自然是反对父母这一决定的。上一次楚安宁来到金路，用茶水浇了冯雪凝，这件事让路泽天对楚安宁一直持有的“妹妹”滤镜就此破碎，他觉得她变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单纯善良，自然不希望这样的楚安宁继续靠近冯雪凝，给心爱的女人造成伤害。
    但没办法，老路总虽已退位，却余威犹在。他点头的事，身为儿子的路泽天再反对也没有用。
    冯雪凝对楚安宁的到来也充满了不安，但不是出于自身安危考虑，而是担心对方的存在会取代自己在路泽天心中的位置。
    于是，一整个上午，她都表现得心神不宁，做事情频频出错，被女配楚安宁言语上刺了几句，还没出息地趴在桌子上哭了。
    嗯……你问路仁佳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自然是因为有赫助理在旁边实况转播啦。
    本来，按原定计划，赫助理和路泽天上午要出去参加一场重要的投标说明会，但偏偏就在临走前，路泽天经过秘书室，看到了趴桌上哭泣的冯雪凝。
    “赫助理，我临时有事，会议取消。”路霸总把手按上作痛的心口，停住脚步，以深沉的口吻通知赫莲。
    赫助理：“可是路总，这场会我们只是竞标方，没资格取消……”
    “那就通知招标单位，金路不去了，主动退出。”
    “但是……”
    没有但是，因为路总已经搂着梨花带雨的冯雪凝，走进总裁办公室，“嘭”一声锁上了门。
    “……”
    为了参加会议，赫莲提早空出了半天的日程表。如今，会议说不去就不去了，前期的准备竹篮打水一场空。突然获得了大量空闲时间，赫助理无事可做，又心中苦闷，一个没忍住和路仁佳在v信上多说了两句。
    ——很好，有那种和办公室同事一起吐槽傻逼老板的感觉了！
    路仁佳吃完赫助理喂来的瓜，一面为打工人赫莲心酸，一面又忍不住为即将到来的创收季兴奋不已。
    因为她知道，女配很快就要对女主动手了——就在男女主关在总裁办公室，彼此安抚，恩爱情浓的时候，一点也不耽于情爱的楚安宁已经开始了她的行动。
    行动第一步，收买人手。
    楚安宁上一次对女主直接动手，被路泽天撞见，形象分掉了不少。这一次她悍然归来，自然不可能再一次踏进同一个坑。
    因此，趁着女主不在办公室，她拍拍手，喊来手下俩保镖，让他们扛着装满一摞摞大钞的蛇皮袋，顺着座位次序一个个走下去，给秘书室所有人都发了一波“见面礼”。
    收下见面礼，大家就是为了兄弟能插冯雪凝两刀的好朋友啦～
    平心而论，冯雪凝其实为人处事没什么大毛病，光看性格，甚至很讨人喜欢。
    但她平时被恋爱分走了太多心神，工作上难免有所疏漏，有时候还会出现三天前分给她的活，三天后接近ddl依旧只写了个标题的情况。
    为了部门绩效，同事们迫于无奈，遇到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轮流分担着把任务做掉。一次两次还好，都是同事，互帮互助一下就过去了，可女主出问题的次数也太多了点，大家眼睛都尖着呢，到底是真忙还是没把事情放心上，谁看不出来啊！
    总之，按剧情的设定，整个秘书室基本没人喜欢冯雪凝，只是迫于路总淫威，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直到今天，一群乖顺的牛马里，突然来了个真·上面有人的刺儿头，捅破天也不带怕的那种。刺儿头不仅给办公室每个人都发了沉甸甸的贴心“小礼物”，还承诺如果连累她们遭解雇，楚明集团愿意全盘接收，在这里什么待遇，到了楚明只有多没有少！
    这下可好，听到连退路都有了，全秘书室的人没一个犹豫，纷纷高喊着“清汤大老爷”，软着膝盖倒向了楚安宁阵营。
    于是，到了下午，等女主睁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终于回到秘书室时，第一个迎接她的，是门口的秘书a向外伸出的一条腿。
    “呀！”
    一声惨叫后，冯雪凝重心不稳，猛地朝前扑倒在了地面上。
    “对不起，雪凝，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吗？”秘书a掐着嗓子，蹲在一旁惺惺作态。
    这时候，一墙之隔的路霸总被惨叫惊动，踢开办公室门冲了过来。
    “雪凝，你怎么样……千万不要有事，坚持住啊！”
    看到心爱的女孩倒在地上，他二话不说，推开挡路的闲杂人等，上前就一个公主抱将冯雪凝抱起，然后一路大呼小叫，将女孩带去了底楼的医务室。
    “嘶，小姐这个情况，很不妙啊……”医务室的医生皱起眉，凝视着破损丝袜下两道细如发丝的红痕，倒抽了一口凉气，“再来晚一点，伤口都要愈合了。”
    “……”很好，这位医生是有点幽默细胞在身上的。
    接到赫助理通风报信的路仁佳跑到医务室门口时，刚好听到医生的诊断。她憋着笑，礼貌地敲了敲打开的房门。
    “不好意思打扰啦……”
    听到声音，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了门口那名小保洁身上。
    路仁佳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大家笑笑，然后转过身，从身后拿出了一只背包。
    “其实，我是听说了冯秘书摔倒的事，想着或许有需要，所以过来问问……”
    说着，小保洁拉开背包拉链，从包里摸出厚厚一叠扁平东西，像玩扑克一样，“哗啦”一下在手中捻开。
    黑色，白色，肉色，棕色，淡黄，粉红，浅绿……各种颜色的丝袜像花瓣一样，以路仁佳的手为圆心，在空中形成一朵半圆的花。
    她将那朵花举到路泽天跟前，着重向他展示了一下丝袜的纹路和质感，嘴里热情地问：
    “嗨，路总，有兴趣给冯秘书买一条丝袜吗？”
    第22章 当保洁
    秘书办公室的地板是上了蜡的实木地板,冯雪凝这一跤摔下去，并没受很大伤，但膝盖处的丝袜勾在地板木刺上,被拉出了一条大口子，看上去破破烂烂,很不雅观。
    小说原文里，路泽天的解决办法是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让女主绑在腰上,用衣摆挡住丝袜的破损。
    但现在,既然路仁佳在，自然不可能放女主衣衫不整地离开医务室！
    不过是区区丝袜,去西城区小商品市场随便淘淘，遍地都是9块9一条的促销款,有的店甚至还买二送一！
    路仁佳本来只想买一条肉色的丝袜,毕竟肉丝时尚百搭,永不过时，无论当天冯雪凝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裙都可以配。
    然而，就和许多会被满减购物节大促销冲昏头脑、一时冲动买下大量根本用不着东西的家庭主妇一样,当店长巧舌如簧，以“今天你撞了大运”的口吻告诉她,店里正在搞活动,丝袜凑满5条不同色的，可以从促销区再选5条当赠品时，路仁佳头脑一下子犯起了迷糊。
    ——丝袜买5送5，这不就相当于50块钱买10条丝袜吗,这家店丝袜摸起来质量还挺好的，多买的可以囤着自己穿,她寻思着这买卖能做啊！
    贪小便宜吃大亏，路仁佳一个失智，被哄着买下了黑白棕灰肉五色丝袜。
    店家一直等她付了钱，才肯带路仁佳去所谓的“促销区”。然后，路仁佳就看着架子上满眼的红橙蓝绿紫甚至荧光色陷入了石化。
    “别看这些颜色奇怪，如果搭配好了，其实穿着也很精神哦。”店长在旁揣着手笑眯眯说。
    “……”她看不是“精神”，而是“神金”吧！
    但还能怎么办呢，买都买了，路仁佳是那种产品若是问题不大，会忍一忍懒得再退换货的人。而且仔细想想，说不定路霸总真的会更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奇行种也说不定……
    这样安慰着自己，路仁佳斥资50，买到了10条彩虹色的丝袜。
    她把10条丝袜都带了过来，一字排开在路泽天面前，摆出任君挑选的架势。
    “路总您看看，咱这丝袜都是哑光高捻锦纶材质的，力求还原肌肤最自然的状态，上身后裸感自然不反光，品质高，防抽丝，零束缚，不顶脚，防晒美肤，轻薄透气。我觉得，爱一个女人，自然要给她最好的，既然冯秘书的丝袜破了，您何不借此机会，为她亲自挑选一款丝袜呢！”
    “我考虑一下……”路泽天被路仁佳叭叭一连串广告词吹得心动不已，双眸不由自主落在了一字摊开的十条丝袜上。
    只是好巧不巧，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那条红似火，艳如花的丝袜。
    “你这颜色……”青年觉得辣眼睛，有些受不了地皱起了眉。
    ——糟糕，大意了，这家伙居然有相当正常的审美！
    路仁佳见势不妙，立刻施法进行洗脑：“路总您先别急，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款产品的设计理念：莎莎家设计师认为，人类的赞歌就是精神的赞歌，因此，在制作丝袜的时候，沃兹基边德大师尝试将颜色和情绪进行了联系。对这些丝袜，您要看到它们的颜色，但也不能仅仅只看到那些颜色，还得静下心去感受——您发现了吗？”（注1）
    她放柔声音，用极富感染力的口吻对路总进行催眠：“红色是毁灭，蓝色是冷漠，绿色是伪装，紫色是神秘，黄色发给我……这里的每一条丝袜，背后都象征着一种感情，一种状态，一个故事。而这，才是莎莎家丝袜风靡全球的原因。”（注2）
    “路总，你悟了吗！”
    “我……”路泽天表情扭曲，看起来很想说“悟个捷豹”，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尤其是那个“黄色发给我”，说的都是什么玩意！
    然而，相对单纯的冯雪凝却好似完全被路仁佳这一通胡吹给忽悠瘸了。她托着下巴，两只眼睛闪闪发光，用充满崇拜与好奇的目光看着保洁员，向对方追问：“那阿姨，黑色和肉色又代表什么呢？”
    糟糕，小学生黑化语录里没有肉色……不过问题不大，现编一个就好！
    路仁佳小小慌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淡定，面不改色瞎扯：“黑色是归宿，肉色是链接。”
    “我懂了，黑色代表死亡，死亡是永恒的归宿，肉色是皮肤的颜色，肌肤与肌肤的接触，带来人与人情感的链接，所以黑色是归宿，肉色是链接……真的好有哲理啊，设计丝袜的大师也太有思想深度了吧！”
    “天呐，冯秘书，你的悟性简直强得可怕！这些道理，我自己都是参悟了很久才想明白的，你居然只用了短短几秒就领悟了其中精髓，你真的太有灵性了！”
    路仁佳学着卖她丝袜那位店长的语气，对眼前单纯的女孩进行了360度无死角吹捧。
    于是——
    “泽天，这些丝袜我都好喜欢，你看……”倚坐在病床边的女孩转过头，用忽闪忽闪的水润大眼睛，充满依恋地看向路泽天。
    “买！这样有故事有设计感的丝袜，我全买了！”路总被看得荷尔蒙狂飙，作为男人的虚荣心和性别象征同时膨胀，瞬间忘了先前对这些丝袜的吐槽，一拍大腿就决定all in。
    路仁佳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
    她按捺着激动，最后确认：“路总，我这边一条丝袜300元，您看看能接受吗，可以的话我这就帮您包起来。”
    “呵，区区一点小钱，哪里比得上雪凝的笑脸！丝袜留在这，你可以走了，钱你找赫助理要。”
    “了解了解，感谢惠顾！”
    路仁佳知道接下来医务室里很可能会发生一些与丝袜有关的不和谐运动，但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谁给钱谁是大老板。
    因此，离开的时候，她不仅捎带手揪走了那名电灯泡医生，还很有服务精神地帮霸总两人把门关好，弄了块“清扫中”的牌子给门口挂上。
    “总之，如你所见，路总和冯秘书有重要的事要办，医生您就先去别的地方玩会儿手机，等半个小时再回来好了……”
    敷衍地打发走了医生后，路仁佳哼着小曲，一蹦一跳跑上楼，找赫助理要钱。
    50块买的破丝袜，被她转手卖了3000块——真有你的啊路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