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我就说嘛,武掌柜这样的老实人是不会做贼人的,一定是手底下的人瞒着他,”谷博当即就换了一套说辞,倒显得他站在吴掌柜那边去了,态度变化之快,足令众人侧目。
    大抵是清平县人都好八卦,在楼上躲了一会儿,大家就有些按捺不住,在楼梯口那里探头探脑的想打听消息,玉娘行动快,拉着珍珍两人趁着身形瘦弱就挤在了拐角处,一人抱住一根栏杆,又安全,视野又广。
    她们往下望去,果然见着谭塨带了七八个穿皂衣的捕快,两人按倒了老韩,又有一人捧着东西过来,“衙头,除开在他床铺底下发现的东西外,箱柜鞋袜也翻了一遍,又找出好几个银锭和铜钱来。”
    “嗯。”谭塨点点头,只拿过银锭,至于那些个铜钱,这些小数目只让底下人分了,都不用上报。
    “好啊,”谭塨伸手取来了一根嵌红宝蝴蝶金钗,蝴蝶触手颤悠悠,做工极为精巧,“这不是乔小姐的陪嫁首饰吗,你是从哪来得来的,赃证在此,还不快说清楚!”
    谭塨在衙门里头,那乔家的嫁妆单子他也翻看过,自然记得这些首饰,好几样式样新奇,整个县城都找不到的手势,全都汇聚在了老韩这里,倒是丢失的其他那些平常的镯子钗子和戒指没见踪影。
    老韩起先还不肯开口,只跪在地上说冤枉,称首饰是客人赏给自己的。
    谭塨嗤笑一声,往边上摆摆手,就有一个捕快抓住了老韩头发,将他正脸露出,另一个上前死命扇了他四五十个巴掌,直到他双颊红肿,嘴角流出血来才肯罢手。
    谭塨拍着他的脸,“你要是现在招了,只是同犯,不算什么大罪过,要是还瞒着,我就只好请你去牢狱里走一遭,那边可不像我们几个好说话,只动皮肉的,待上几日就是出来人也废了。”
    “客人赏你的?这话说着都惹人笑话,我都不知咱们县城有什么大客,能豪气成这样,随手就把金银首饰送人,你说说是谁,哥们几个去将他请来对质呀,你今天要是把话实说了,招出人来,我还可以保你一命,要是还瞒着,哼哼。”谭塨冷笑一声,威胁意义明显。
    老韩被他那一顿巴掌早打清醒了,这会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疼的,整个脸肉都在发抖,见那捕快又要上前,连忙哭得鼻涕眼泪求饶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说,我说就是了,这些都是有个借宿的客人给我的,他说自己着急要住,给了我三两银子住宿费,我看他走的时候落了个包,里面是这些首饰,我就贪心藏了起来,我真的不是同伙啊。”
    “他什么时候走的!”谭塨见老韩提起个人,连忙追问。
    “前天早上走的,好像说要去南门外坐船。”老韩忙回答。
    “什么!”谭塨没料到这人又跑了,还是几天前就坐的船,气得上前一脚就踹在了老韩心窝,“没用的东西,快把他带走。”说完就往外赶去,急匆匆回衙门回禀,底下人架起老韩就往外走。
    老韩被当成死狗拖出去时,眼见着周围人群中就有小武,他的模样倒不惊讶,反而有些平静,脑海里闪电劈过就清醒起来,挣扎道:“是你,一定是你告发的我。”
    他见小武不回应,干脆往他方向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你这个搅家精,你这个惹祸头,要不是你搬出去住,我的房里怎么就我一个人睡,我又怎么能把那人叫到屋子里来,都是你!是了,你看着你家婶娘有了孩子,将来这酒楼都是他的,所以你故意去衙门里头告我,你想让酒楼都完蛋!”
    老韩这一番话,半点逻辑也无,全程把自己的责任推给了别人,就连珍珍也看不过眼去,啐了一口,“这人真无赖,自己犯的罪过反倒怨人家不劝说他,他倒清白哩。”
    “他是狗急跳墙,死到临头了,哪里还管这么多,自己被抓住了可不就把恨全给了别人。”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正视自己的错误?玉娘也附和着,只是暗自皱眉,当着众人说了这些话,众人里头可不全是好人呀。
    有公平公正的,只说老韩贪心活该,可有心眼坏的见不得人好,便趁机将这话往外散播,连带着把小武和武掌柜的家事也掺和在其中编排。
    等玉娘再次看见小武时,这个年轻的伙计倒像老了好几岁,眉眼里满是疲惫,双眼下厚厚的黑眼圈,前来送货时声音都低沉了,“这是李妈妈订的酒席,我们给送来了。”
    抬完东西要出去时,还没忘记感谢玉娘道,“五姑娘,倒要多谢你,老韩那边已经抓住了赃证,确实是乔小姐的首饰。”
    只是这回似乎吸取了上次送东西的教训,只俯首拜谢,并不敢塞东西给玉娘。
    “既然已经抓住了人,怎么你的脸色反而不好?”玉娘到底没忍心,多嘴问了他一句,不管怎么说,这事还是她叫小武去上报的。
    小武见她提起,长叹一声苦笑道:“人是抓走了,可流言还在,我大伯和婶娘倒是劝我,说嘴长在别人身上不必管他,可我怎么能听不见呢,这几日总觉得周遭人心里都在这样想我,我纵使没有这个心,留在酒楼里头日后也有口舌啊。”
    “既然如此,那你是想着自己到外头开个铺子去?”玉娘惊讶道,要真如此,这个伙计还有几分志气。
    “五姑娘哪里的话,我只在酒楼里头跑堂,我大伯原想着叫我历练几年就当二掌柜,只教了我打算盘待人接客,案板的功夫自有厨子料理,我哪会呀。”小武就是为此才犯了难,要不然婶子有孕时他就干脆出去闯了,自己开个铺子饭馆的,也未必没有生意,可偏偏,自己就没这项手艺。
    大伯从乡里把自己拉扯上来,眼见了县城的繁华,总不能又回乡耕田种地去,可也不能一直留在酒楼,老韩的话再不济,总有一句是对的。自己待在酒楼里,外人看来就是在抢那堂弟堂妹的生意,这酒楼是李家的本钱,不是他们武家的,怎么好厚脸皮一直待着。
    他们俩在门口这里说了许久,倒把屋里的李妈妈给引了出去,问玉娘道:“玉娘,你脚叫胶糊住了?也不进来帮忙,说什么呢?”
    玉娘转过身来,面色如常,“没什么,只是说起酒楼里头被抓的那个伙计,本来以为人已经抓住这事了了,没想到又被逃脱了去,真是狡猾。”
    “他逃不掉啦,”李妈妈神神秘秘道,“接连几日抓不住这个真凶来,乔老爷求到乔公公那,乔公公一封书信派人去求府城里头的百户老爷过来,那老爷手底下几百人哩,等着官兵一到,凭他长出翅膀,也逃不出去。”
    第67章 男主登场啦
    万万没想到,李妈妈的猜想竟然还是往少的算,河东府城里来的何止是个百户,那驻扎千户所里的一位试千户竟然也到了此处。
    百户是从六品的官职,名义上虽然比县令要高一级,可实际上嘛,便是县里九品的主薄也可以与他家结姻亲的,算不上什么高官,手里头也没有一百的定数,能凑一半都算了不得了。
    试千户则不同,能到这一步的,便是在府城里也算得上名号了,手底下几百人马,官职从五品,距离千户一职也就是半步的距离,只是位置上满了没份,所以才只是个试千户,真正待遇与千户差不多。
    就是到了县城,县令老爷虽然可以不用巴结,可也不能得罪,人家那都算是中层干部了,谈笑间都是府城高官,即便管不着县令,多句嘴刁难的份还是有的。
    乔家想来也料不到自家伯父能请来这样的大人物,好容易打听了才知,原来这一位朱千户年前出了个错,贬官解职调来河东的,也没有正经差事,只到处闲逛,因嫌极无聊,听说县城里头出了个滑不溜手的贼偷,才临时起意往此地赶。
    到底是大官,一进县城排场就小不了,前有持鞭开道,后有扛旗举牌,乌泱泱五六匹马,嘈杂杂几十号人,将中间骑高头大马的试千户朱浔衬托如神将天兵般威风八面,叫县城里人看的瞠目结舌,不由得感慨道:“这才是真丈夫。”
    谁不想这样威风,就连小武也不例外。
    为着千户老爷进城,清平县里但凡叫的上号的酒楼便全被乔家王家分派了任务,准备齐全好招待军户的,最上等会仙楼负责主宴,像桃花源这等,就负责底下总旗小旗的菜肴,负责抬送酒菜自然就是小武过去。
    他这边借着送菜的空档,往那大院落中仔细一瞧,小心搜寻找着个年纪大穿着不算太好的军户,往他手里塞了一小瓶烧酒,恭敬道:“有劳大爷,倒想问一下,千户这里可还要人么?”
    那苍老军户看着他好笑道:“怎么,你也想投军不成。”
    他年纪大了,不像那些年轻的,还抱着升职加冠的美梦,这会子拔开酒塞喝了一口,嘶,确实够烈,这才美滋滋将酒收回怀中打算回去细品,看在酒的份上好心劝道:“后生,你要想有前途,该去读书,那才是正道,何苦要来这苦哈哈的做事,你别看我们外头响亮,其实也是与人家奴干苦力活。”
    “要是哪里打仗了,你还要前头拼命,也不知这一条命能不能换个官当,有好日子不过,怎么倒要进来做大头兵呢,那是赌命。”
    他这话说的,小武当场就灰了心,若是只成个大头兵,那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嘛……”那军户笑眯眯伸出手来,“你要是真心想要博个前途,我倒有条路子。”
    小武立时就往身上摸着铜钱,想了一想,又转而往腰带里取出二钱碎银,塞给了军户好言道:“只求大爷替我说说,这点子钱权当给您打酒吃。”
    那军户咬咬银子,见上头留着牙印才满意道:“你算撞着了人,这消息十成里倒有七八个不知道的,我们千户乃是河东卫都指挥使家的公子,他手里头自然是该凑满员的,谁敢克扣他去。”
    “只是之前挪了地方,眼下才只我们这些个散兵游勇,不过二三百人,还剩三四百的缺呢,你现在投效过来正是时候,要是手里头有钱,就舍出去找百户金大人,花上百两银子谋算个小旗的职位,岂不比那白身好得多。”
    小武大喜,又往身上摸去,将带着身上的铜钱尽数塞给了老军户,又再三拜谢,那军户看他实诚,倒不好意思起来,思忖这小子倒是个老实汉子,索性又指点道:“你若是舍得,拿买官的百两交于百户时,不论哪里再去借个二三十两私自送与他去,自有你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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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城后,那朱浔朱千户倒也不是酒囊饭袋之徒,他饮宴作乐之前就先把谭塨及之前与温忠所勾结的老韩小厮及温家人全都叫了过来,仔细审问那贼人的相貌言语,行为举动,等听闻得他已经将凡是有标记的上好首饰全都遗落在屋,自己只带那些粗苯实用的金银时,朱浔便笃定道:“此人想必还未走远。”
    “千户大人何出此言?”乔老爷恭敬问道,他也不敢在朱浔面前拿乔,想来来时也从乔公公口中听说了此人背景。
    朱浔笑道:“你细想想,他既已得了东西就该远遁,却并不走,只在城里逗留,显然是在观察风声。这伙计只说是他遗落下来的首饰,照我看嘛,倒不是他疏忽,而该是故意为之。”
    “此贼能在衙役搜罗中逃脱数次,可见他心思缜密,这样的人怎会不知道伙计拿着首饰漏风声的道理,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他面前故意说要坐船逃跑,就不怕我们拷问伙计查出来吗?”
    这一番话果然听得在场众人合掌夸赞,“真不愧是千户大人,果真年少有为,此贼竟然胆大包天,还藏在城中,不如再派人挨家挨户搜查一遍。”
    那朱浔一摆手,摇头道:“盘查了几日也不见动静,想来他在城中另有住所的,要我说,倒不如先放宽了,只叫人在城门及其外出之地盯着,不过几日,他见着内围放松,恐怕就敢出来露头了。毕竟他就是买了吃食,也熬不了长久。”
    “大人话虽如此,可他若真一心窝在房中十天半个月的,咱们就真能盯上这么久?”谭塨小心翼翼叫着苦,青平县的衙役那都是父辈接班的世袭职位,早就不成体统了,叫他们敲诈勒索个个有兴趣,可要是站班盯人嘛,不上两三天就要现出原形来了。
    朱浔只看了他一眼,就叫谭塨低下头来,他也知晓底下胥吏脓包,也不和谭塨计较,只道:“你们便说是我当着人下的决断,料那贼人早已坐船离县而去,剩下伙计与小厮都是同伙,现已抓捕归案,过几日就将人送往府城判罪处置。”
    “如今天色渐寒,再过半月河道就要结冰了,寒冬腊月他能往哪里跑,就是我们去追也难追的。所以我断定这几日他必是要逃脱的,怎么?难道你们衙役连几日也守不住?”
    见众人眼睛都望向自己,谭塨额头生汗忙站起身保证道:“是,是,下官这就带人分查,绝不让贼人逃脱。”
    见他领命而去,那王家温家心里才算安定下来,满口奉承起千户老爷如何英明如何年少有为等话,更有甚者如乔老爷,还趁机像是关心道:“清平县内并无什么特殊制品,唯有南来北往几件丝绸还可称得上配做衣服的,不知千户大人可有妻妾,我们这里也好筹送。”
    朱浔慢手道:“先前家父倒是为我订过一门亲事,可惜女方三年前因病亡故,所以还未有妻。”
    这话一说,把底下老爷听得眼睛都亮了起来,乔老爷更是有些后悔,可惜怎生的他女儿已经嫁了人。
    “贼糊涂虫,发你的昏去吧!”乔夫人指着他的鼻头就骂:“怎么,难道他堂堂的千户还会娶咱们家的如儿做正妻?还是说你想着叫如儿做他的妾。”
    “不敢不敢,”乔老爷自知理亏陪笑道:“我哪会这样做,只是为如儿惋惜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
    “有什么好惜的,你瞧瞧,他有手段有家世,小小年纪做的高官,这样的人家又岂是我们能享受得住的,嫁进去也不知有多少磨难要受嘞。”乔夫人数着指头,眼里泛出泪花来,“就是你家也磋磨了我半辈子,难不成叫咱们的女儿也去受罪不成。”
    见妻子提起往事,乔老爷腰更往下低了三分,叹气赔罪道:“是我多嘴,也罢,如儿现今已经嫁到了王家,再想这些也无济于事,倒是趁早抓住了贼人,好将嫁妆得来才是正经。”
    “你知道就好,”乔夫人也不趁势接话,反而软下语来,“为这档子事,惹了满县城不安宁,虽说是贼人偷盗,事出有因,可我也怕县城里的人恨着咱们家如儿啊,早点了事早安生,冬日里咱们再周济些粥米,替如儿积福。”
    “更何况,要不是如儿,又哪能招来这位千户老爷到此,要我说,老爷借着这机会,不说结交,只求认个眼熟,将来有了难事,咱们捧着银子求到府城也是一条门路呀,乔公公那边终究是要回去的,这位千户老爷才是真树根。”
    “哎呀,”乔老爷搂住乔夫人,喜道:“夫人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我竟差点忘了。”
    县城里头大户人家在那商议,十街里头也为这位千户人心思动。不说别人,就是李妈妈都难镇定,直叫着玉娘和福娘这几日在家中好生休养,准备衣裳好出门。
    “妈也忒性急了,”福娘意兴阑珊的翻着眼前的袄裙,“咱们又哪里能搭得上他的边呢?”
    人家是多大的官儿啊,比县令老爷还大呢,她们李家归根究底也只是个平头老百姓的,连主薄都没见过,更别说其他当官的了,妈妈还真是人大心大。
    “少聒噪,叫你备着你就备着。”李妈妈不耐烦呵斥了一句,“你知道什么?男人还不就是那样,就是皇帝老爷,有着三宫六院,不也时常的选秀女吃新鲜么,老爷们再大的官也得吃席摆宴吧,总不能喝仙露去。既然有席,那干巴巴的几个男人能有什么趣儿,自然是要请花娘相伴的。”
    “你姐夫也想着巴结人呢,咱们不比别家更有关系。”李妈妈和张承志几乎一瞬间就达成共识,势必要在这一次将自家姑娘给推出去。
    不管是玉娘还是福娘,名义上都是张承志妻妾的娘家妹妹,到那时,他岂不又有一门亲戚了。
    非但李家有这个想法,郑家金家,许家黄家,凡是在清平县城中有人脉的院落,都纷纷拉关系扯手段,想要趁机做上这一门贵客。
    哪知朱浔倒也有趣,竟然照单全收,并不单独回绝哪家,他只道自己在都城府中混迹,花娘们须得按那边的规矩轮厅见礼,到时再做挑选,而不是现在单门别院的过去,太耗时间。
    “什么是轮厅见礼?”玉娘好奇,这个名词倒新鲜。
    李妈妈面色有些难看,“这人倒是花中常客哩,对这些个如此娴熟,难办哟。轮厅见礼就是厅选,那是都城里的路数,花娘太多没工夫挨个聊,只让院里的依次进花厅与他行礼问好,若是看中了就留下喝酒,若是没看中,挨个转过一圈,各回各家去,省得耗费时间。”
    李妈妈不大乐意,这是客人挑低等花娘的做法,明摆着看不起她们乡下县城的花娘,不肯用正经一等的对待。
    可话是这么说,人家也没强压着,李妈妈到底还是带了两个女儿去老街宅院中,这是乔家专门腾出来给那百户住的,地方不算小,前堂后院。一进门就有小厮丫头领着人到一处花厅,外头已经有了七八个花娘站着等候。
    玉娘不在乎顺序,只靠着窗户那偷听,屋里似乎有两个男声在那交谈点评,话语傲慢,进一个评点一个,全都看不上,嘴里只说太肥太瘦、太矮太丑等等。
    及至到了玉娘进去,才刚开口说了名姓,就见坐左边穿锦袍的公子哥就嗤笑了一声,嫌弃道:“名字太俗。”
    第68章 伪装
    你才俗!
    你全家都俗!
    玉娘心里头几乎气个倒仰,若不是还有点理智,这会子就想撸袖子上前跟人干嘴仗去了。
    她胸口起伏几下,见那公子哥连头也不抬的傲慢模样,默念这是千户才强压伏住了怒火,连笑脸都不愿赠送只低着头就往外走,到了外头去,先前那一帮子花娘也都站在院中,面色个顶个的不好看。
    李妈妈见玉娘嗖的出来就知没看上,倒也没说什么,等着见福娘双眼红红的出来,登时就跟踩了尾巴的狗一般气得嗷嗷叫,“这算什么?叫咱们来就为了戏耍的吗?”
    她拉着玉娘同福娘的手安慰,“好孩子,这都是他们没福,不干你的事。”
    玉娘还罢了,福娘这么个斯文姑娘,怎么也不受贵人喜欢呢,不应该呀?李妈妈回忆过往,都中风俗变了不成?这才几年呐。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了了,传出去一干人都成了笑话,容易影响身价呀。李妈妈眼珠一转,就去到了其他领着花娘过来的妈妈中间,同她们在那嘀嘀咕咕好一阵子。
    等着十二个花娘轮过一场,一个也没挑中,那丫头请大家出去时,众人便喧闹起来,“这事怎么说?拿我们耍着玩儿?”
    “平白无故的过来一趟,倒领了羞辱回去,还不如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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