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他扭头避开了她的唇,脸上的戏谑顿时荡然无存,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的冷意,盯着她的眼睛又深又沉。
    夏橘知道,他对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但是她现在也不打算好好和他说话了。
    故意俯腰,挺身,抵在他的鼻尖。
    温书尧喉结微微滑动,扭头想要躲开。
    她却双手交叠在他的颈后,倾身,将他的鼻梁埋得更深了,“怎么了?哥哥不喜欢了?”
    温书尧搭在她腰上的手指不由收紧。
    他的鼻间全是她身上那股清苦和甜香交织的味道,强忍着心底的悸动,仰起头,和她拉开距离道:“夏橘,你知道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个。”
    “你不是也知道,我不想和你这个吗?”夏橘双膝跪在地上,再次倾身向他贴近,“可是哥哥你听吗?”
    温书尧双手反撑在身后,鲜有的生出一丝狼狈,但他依旧仰着头,故作从容的看着她:“哥哥听啊,但是你说点儿哥哥想听的,恩?”
    “哥哥想听什么?”夏橘直接又往前坐了几分,纤细的指尖有条不紊的抚上他领口的纽扣:“宝贝最喜欢哥哥了,哥哥要一直一直留在人家身边,哪里都不准去。”
    温书尧嘴唇微抿。
    他知道她在有意嘲讽他,但他偏偏对她这句话有了反应。
    一时之间气势更甚。
    而她也清楚的感觉到了。
    顿时眼睛里的讥讽更深,有意塌着腰,微妙的俯下身,向他身前靠去,磨磨蹭蹭的拉着他散开的衣领道:“哥哥这么喜欢听啊?那宝贝再多说几句,人家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哥哥。”
    他深沉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凸起分明的喉结轻轻咽了一下。
    夏橘发现他真的很喜欢自己说这句话,有意拉着他的领口,在他喉结上吻了一下:“哥哥,别这么紧张,放轻松一点儿。”
    温书尧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缓坐了起身。
    一只手撑着后面的地板,清瘦的背脊自然随意,浑身弥漫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而另一只手轻轻扣着她的脖子,微微和她拉开一段距离道:“原来宝贝一直都知道哥哥想听什么啊。”
    他唇角泛着极浅的笑意,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温情。
    也是。
    她这么会哄他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他想听什么呢?只是不想骗他而已。
    夏橘感觉扣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在微微收紧,不仅没有闪躲,反而又俯身往他靠近了一些:“恩。”
    透着一丝有持无恐的挑衅。
    温书尧神色不变,只是扣在她脖子上的手指又收紧一些,可是她似乎知道他不会对她做什么,反而仰起头,又将脖子往他手里送了一点儿。
    但是让夏橘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手指真的一点点在收紧。
    就算她能明确的感觉到他的腰腹的变化,但是他的眼睛依旧是沉的,觉察不出一丝情绪。
    夏橘雪白的肌肤渐渐开始泛红。
    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眼睛里生出了一丝怯意,送到他手里的脖子,也开始往后闪躲。
    可是对温书尧而言,他其实根本就没怎么用力,但事实上她就是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除了仗着他的喜欢,没有任何和他抗衡的能力。
    可就是这么点喜欢,让他在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就连生气都要先顾及着她的心情。
    温书尧唇角泛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扣在她脖子上的手骤然一松,夏橘立刻深吸了口气,而这个气还没完全顺过来,他便扣着她的脖子,仰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她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去的红。
    与他泛白的指节呈现出鲜明的对比,夏橘躲不开,只能张唇迎合着他的吻,过了一会儿,温书尧缓缓抬起头,松开扣着她脖子上的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了残留着她唇上的痕迹。
    夏橘又委屈又生气的看着他。
    他似乎对她这个反应很满意,挑着唇角问:“宝贝现在怎么不说喜欢哥哥了?”
    “因为不喜欢了。”夏橘脱口而出。
    “那可不行,”他的手揽她上她脑后的头发:“宝贝要喜欢哥哥才行。”
    夏橘起初说宝贝哥哥,纯粹是为了报复他在泳池的“羞辱”之仇,没想到他挺受用的,给她恶心的够呛。
    她发现他们两个现在这种状态的确不适合说话,都像是在较着劲似的,故而也不回答,环着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温书尧闭上眼睛,正想要回应,她却猝不及防咬了他一口,可是他依旧没有抬头的打算,而是揽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隐隐透着一丝血腥的腥咸。
    夏橘挣脱着想要骂他,但是他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一边吻着她,一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径直往床上走去。
    **
    那晚以后,夏橘整整两天没有和温书尧说过话。
    他也没有任何和她的说话的意思。
    他那天晚上真的如他所说,夏橘不让他继续,他总能想到办法让她反过来求他,可她也开不了口,好好的一件事,做得像是非要分出一个输赢。
    夏橘自然是吃亏的那个。
    夏橘其实已经从他那天晚上那句“原来你知道我在想听什么”里,知道他这么生气的原因,可是她从来不是那种会轻易许诺的人,她只要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事。
    他或许没想过要她为他做什么,可是她会留下来一定是因为爱他,而爱他这样的人,对她而言,无疑是一场豪赌。
    偏偏他就要她在这几天给出答案。
    夏橘真的又生气又无语。
    她要是一点儿都不喜欢他,反而不会这么麻烦,就在他身边待着好了,对他所做的一切袖手旁观。
    可她总是忍不住的心疼他。
    夏橘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被他算计了,他或许直接以温九的身份和她相处,她反而不会有这么为难。
    夏橘绝了和他说话的心思,对他的事,不管不看不听,就安安静静的在他身边待着。
    时间转眼来到她和他约定的第二个七天。
    夏橘打定了主意不和他说话,而且馆内有外省的文保单位来参观,夏橘也没时间去搭理他。
    此次前来的人都是各大文保单位的负责人,由深市文物局牵头,但市上的领导也来了,全程还有媒体拍摄采访。
    通常这种场合,一般都是梁硕代表商夏出席,而夏橘远远就看见站在人群之外的温书尧,
    他穿着一件圆领的黑色衬衫,穿着同色调的西装裤,插|在裤兜里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银色的腕表,黑色的头发三七分的往后侧梳,整个人看着挺拔而矜贵。
    与每个人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
    夏橘有意回避,结果梁硕和林老有意推她,专程把她叫回来,着重向媒体和其他人介绍她。
    夏橘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温和的视线一一从每个人身上扫过,除了温书尧。
    温书尧也不在意,始终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眸光淡漠而平静,似乎和她并不熟稔的样子。
    这时,人群中的一个中年男人向她挥了挥手,夏橘瞳孔一怔,肉眼可见的露出一抹欣喜,但很快就按耐下来,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温书尧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不露声色的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见对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才淡淡收回视线。
    介绍结束以后,夏橘径直向徐竞然走去道:“徐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徐竞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颇为意外的反问道:“倒是小夏老,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她从玉沉博物馆离开的时候,他以为她完全放弃这行了,结果不曾想让他和其他人称赞的雕塑和玉器,竟是出自她的手。
    可一想到是她修复的,顿时又觉得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夏橘想到自己之前婉拒了他的邀请,颇为难为情道:“太久没碰了,想精进一下手艺。”
    徐竞然很少看到她有这么“谦虚”的时候,不由挑了挑眉道:“那你以后是准备做商业修复?”
    夏橘没有回答。
    可见是还没有主意。
    “回玉沉吧,”徐竞然知道她有兴趣做这行以后,就大大方方提出了自己想法,等人群过去以后,开口道:“我有位置给你。”
    夏橘嘴唇微张。
    徐竞然看出她有顾虑,抬手示意她道:“先不要忙着拒绝我,你想在这行取得一定的建树,是不可能只做考古和文物修复的,要更全面,才能走得更远,不瞒你说,夏老当年心心念念却没有技术挖掘的二号坑,即将准备挖掘了,等到坑里的文物修复以后,还会有相应的主题展会。小夏,你要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就像夏老当时对我那样。“
    夏橘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舔了舔嘴唇,“我会想一想的。”
    徐竞然看到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不会来的,但也没有多言,“好,我等你的答案。”
    夏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和徐竞然寻找着人流往前走去,夏橘盯着人群之外的温书尧不禁有些出神,而此时温书尧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漫不经心的隔着人群向她看来。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隔着人群相望。
    直到旁边有人叫他,他才收回了视线,等他再次转过头的时候,她已经移开视线,往别处看去。
    他静静的看了她一眼,也收回了视线。
    夏橘一直有点儿心不在焉,参观结束的时候,馆长叫了她几次,她都也没有听见,直到唐棠过来找她,才蓦然回神。
    唐棠拿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不禁调侃她道:“知道你老公好看,但是也不至于痴迷成这个样子吧?”
    夏橘笑了笑:“怎么了?”
    “馆长叫我们几个晚上跟着去吃饭,我跟他说了,我俩不会喝酒,他说不会让我俩喝酒,让我俩去撑个门面就行了,”唐棠撞了撞她:“不过,你就不用说了,你老公应该也会去的。”
    夏橘思索着,没有回答。
    唐棠又道:“不过你们俩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这装得就跟不认识的。”
    夏橘没有多做解释,回答了她之前的话:“那就走吧。”
    她本来也准备尽地主之谊,请徐竞然吃饭。
    只是徐竞然今天的话,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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