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节

    弘远有些遗憾地看向秦流西:“实在不巧……”
    “那就有些麻烦了,任家夫人明明在你们这里求的佛像,你们却说没有佛。对了,弘远师父可知这任夫人是谁?就是齐州任同知的夫人,师父总不会不曾接待过任夫人吧?她可是至诚至善,一心传教不说,还时常来你们佛寺传教供奉佛陀,甚至以身侍佛,以心头血供祀,以灵魂献祭,为此成为一个活死人也在所不惜。”秦流西笑着问:“师父,贵寺能不能找一下任夫人的二魂六魄呢?”
    “贫僧……”
    “师父还是想好了再答,不然我怕佛祖会怪罪尔等呢!”秦流西狡黠地说。
    像是应了她的话似的,正殿那边,传来一声巨响。
    第786章 她连佛祖饭碗都敢炸
    正殿传来的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是大白天的响天雷了?
    弘远脸色变了一下,告了一声罪,就匆匆地赶过去,秦流西顺手把一个纸片人扔在地上,纸片人倏忽不见,到处钻了。
    而秦流西则是跟着去了正殿,众人自然也跟上去看热闹,这一看,下意识地看向秦流西。
    老实交代,刚才你上香时都干了什么?
    癞疙宝:这特么的是个疯批啊,她连佛祖的饭碗都敢炸,简直丧心病狂啊。
    但见那供在佛祖前面的那个香炉鼎不知怎地炸飞了,香灰到处都是,有些还没完全熄灭的火星甚至在香案绸布下点燃冒起了烟,被弘远取来水泼灭了。
    只是,这一片狼藉,让他的温和笑脸丝毫不见了,扭头看向秦流西。
    她刚才说要上个香,结果这个香炉炸了。
    是她干的!
    但他没有证据。
    秦流西一脸无辜,惊讶地道:“这无端端的,怎么会炸炉呢?这香和香炉鼎的质量不太好啊。”
    众人:“……”
    他们有种听到了这语气存着幸灾乐祸的感觉?
    感觉窥到了真相的弘远:怎么炸的,你心里没点数?
    弘远深吸了一口气,道:“秋高气爽,风干物燥,的确容易炸香。”
    喲,这也能圆回来,这就让她不好接话了么?
    不可能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佛祖在不满什么呢,比如有些人借着他老人家的名头干些什么阴损事儿。”秦流西抬头,看向那如来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看着它的面容,不像之前那么慈祥了,甚至有一瞬间面目狰狞。
    有意思啊。
    一阵脚步声纷至袭来。
    众人看过去,一个眉目慈和,身材圆润如弥勒佛的中年和尚手持佛珠走了进来,身边还跟了几个和尚,浩浩荡荡的。
    “主持。”弘远上前微微弯腰。
    秦流西看着那智成大师,和他的目光对上,对方的眼神十分平静,像是一汪静潭,起不了一点波澜似的。
    智成大师双手合十向秦流西微微弯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看向眼前的狼藉。
    秦流西注意到他的眉心跳了一下。
    弘远已经用风干物燥的理由说香炉炸了。
    智成大师温声问:“可有伤着香客?”
    “并没有,当时殿内无人。”
    智成大师松了一口气:“万幸佛祖保佑,你们着人清扫整理一下,千万别引起了火。”他又看向秦流西等人:“这几位施主是要上香,不妨先移步稍等?”
    赵妈妈率先上前,急声道:“大师,我是任夫人身边的贴身婆子,您可还记得?我们还被大师您摸过顶赐福呢。”
    智成大师看了她一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可是有事困扰?”
    “是,还是大事。”秦流西上前,再次拿出了那邪佛像,怼到了他面前,道:“任夫人自贵寺请了两尊佛回去供奉,以身侍佛,以魂献祭,如今三魂七魄不见了二魂六魄,这不来贵寺寻个明白?可这位师父说贵寺并没这佛像呢?”
    智成大师接过佛像看着,有些惊愕地道:“施主说的以魂献祭供奉佛祖,怎么会呢?纵使有些信众虔诚,但也不至于如此,是不是弄错了?”
    “倒希望是我等弄错,这不想来请大师指点一下迷津么?”
    弘远无奈地把之前跟秦流西说的话给说了一遍。
    “阿弥陀佛,任夫人常来礼佛布施,贫僧自然有印象,但这佛像,确实不是我们寺中所出。”智成大师看向赵妈妈,道:“偏殿的阿弥陀佛座下确实放了一些小佛像,方便香客请回去供奉,因为都已经请走,新的一批尚未能雕琢出来,所以才空着,施主是不是看错了?弘远,你去取一尊旧的小阿弥陀佛来,经阁那边应该还有一尊。”
    赵妈妈已经有些懵了,难道真是她们看错了吗?
    秦流西心中冷笑,深深地看了智成一眼,再看那尊如来佛祖,眼神睥睨,双手抱着臂,那痞里痞气的样子,让人手痒想揍她。
    太不敬佛了。
    智成看秦流西如此,却没半点生气,那眼神就像看一个顽劣的小辈似的,十分纵容。
    秦流西对这样快要拉出丝的慈和眼神翻了个白眼。
    弘远很快就去而复还,手里拿了一尊小佛像,其实秦流西也不用看,就知拿来的必然是阿弥陀佛像。
    果然,任霆和兰幸看过之后,吸了一口凉气,确实是阿弥陀佛像,而且和邪佛像的形体有些相似,但却不是它,也挺容易错认。
    “不可能,不可能的啊。”赵妈妈的脸色煞白。
    任霆同样脸色难看,不管赵妈妈所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那人家早已做好了准备,把该掩埋的都掩埋了,藏得紧紧的不容窥探,而若是假的,那他们又是白跑一趟?
    他看向秦流西,这怎么搞?
    智成大师:“不知施主是从何得知这位任女施主丢了魂而非生老病死?”
    秦流西:“在下不才,懂亿点点点玄门之术,自然是替她探过魂了,不然怎么会找过来呢?”
    智成双手合十,满脸慈悲地道:“阿弥陀佛,我们南无寺却未曾出过这样的佛像,也不知这任施主从何得来,认为是我们寺里出的,这当真是一场乌龙。”
    “这么说贵寺是不认账了。”秦流西看向任霆:“你看你们家挺倒霉的,这信佛信的,连命都要丢了。”
    众人嘴角一抽,这还是在佛前呢,你当着佛说这样的话,是真不怕佛教你做人呐。
    任霆阴恻恻地看着智成大师:“我母亲就是在你们寺庙礼佛,却礼成一个活死人,简直荒谬。你这南无寺莫不是打着挂着佛寺的旗子,却是藏污纳垢,暗中害人?如此,我少不得报官再来查处一二。”
    有和尚大怒:“施主,话可不能乱说,我等乃是出家人,容不得你污蔑。”
    “急了?家母从你们这请了这么尊佛后出事,我为家母讨个公道也无不可,怀疑你们这藏着什么害人之物也正常,哪里乱说?”任霆冷哼:“说不定还有别的无辜苦主和家母一样,礼佛礼得魂都没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对,既然母亲被这鬼邪佛蛊惑得疯癫式传佛,那说不定还有其他苦主呢?
    毕竟那佛像她能请两尊,别人也能请。
    第787章 我静静地看你表演做戏
    面对任霆那诘问,一众和尚都有些敢怒不敢言,这实属有些胡搅蛮缠了。
    智成大师念了一声佛,上前道:“任施主,我寺确实无尔等说的佛像,便是报官,贫僧也无话可说,阿弥陀佛。”
    任霆脸色阴沉,刚要说话,秦流西上前一步,道:“大师,任大公子也并非要为难贵寺,也是心疼任夫人好好的一个人因为礼佛而礼成个活死人,才会上火。大师也是佛门中人,慈悲为怀,想必也不会看见一个好人变成这个样吧?”
    “阿弥陀佛,那是自然。”
    “依我看,不管任夫人那小佛像是从哪里请来的,这明显是有人利用佛门暗地里行那腌臜阴损之事,佛门藏着这么个恶心的老鼠屎,想来大师也深以为耻吧?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传出去,谁还敢礼佛呢?这礼着礼着,银子没了还好,命丢了事大,这对整个佛门大不利啊,要是其余的佛寺知道贵寺被牵连,指不定要来怎么商讨和查探!毕竟这算是佛门的耻辱!”秦流西一脸忧心郁郁。
    智成大师眉心一跳,他可是听出来了,她这是在指桑骂槐不说,还把他们给架起来了。
    “我相信大师高风亮节慈悲为怀,心里想的也是要把这打着佛门旗号行暗晦之事的狗东西给揪出来的。”秦流西骂着话音一转:“在这之前,大师能不能先行个大慈悲,帮任大公子的母亲召个魂?”
    智成大师:“……”
    什么都被你说了,我能说什么?
    弘远早就琢磨出味来了,这人就是明着来搞事的,语气已经失了先前的温和,道:“任夫人丢了魂,也是你说的,你既然通玄门术数,召魂也是易事吧?”
    秦流西露出一副羞涩和不好意思的表情,道:“你看我也才十六七岁,能有多大的修为?说实在的,我也不是没尝试过,却是学艺不精……”
    她点到为止,哂笑几声。
    任霆一众人:要不是亲眼见过她的本事,这番造作,他们都要信了。
    弘远听了,眼里飞快闪过一丝讥诮。
    智成却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秦流西一番,那位算出来的,南无寺会有一劫,说的是这件事,还是指这个人?
    “大师,你看?”秦流西眨巴着眼,道:“任夫人也是大善人了,参与的香油布施不少,大师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等死吧?”
    “阿弥陀佛。”智成大师双手合十,道:“贫僧也不知个中内情,未必就能召出来,不过姑且一试,若是不如愿,还请施主见谅。”
    “大师慈悲。”秦流西又抬了一句。
    既然要做法坛召魂,自然是要准备一二,秦流西等人退到正殿外等着。
    智成取了朱砂画符,弘远皱着眉上前,道:“主持,他们这明显就是无理取闹,您怎地还要应允?弟子不信,他们真敢在寺里乱来,区区一个任同知罢了。”
    智成看了他一眼,道:“戒嗔,戒躁,做戏要做全套知道吗?”
    弘远张了张口,看向外头那一副我随时会搞事做派的秦流西,轻声道:“可是比起任家,那个不知啥来头的小子更让弟子忌惮。您别听她胡说一通,明明是她上过香后,那香炉才炸了,可弟子却偏偏看不出那香炉被她动了什么手脚,弟子直觉她就是冲着寺庙来的,还有那圣尊佛……”
    智成眼仁一缩:“你提了圣尊佛?”
    他的眼神过于犀利,看得弘远后背微微一寒,嗫嚅着嘴:“也不是弟子提,她自己这般说……”
    慢着,秦流西说了圣尊佛陀几个字吗?
    她从头到尾好像就说了那任夫人从寺里请了两尊佛像回去,并没有提过圣尊二字。
    弘远额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智成眼里划过一丝愠怒。
    真是废物!
    “你还说过什么?”
    弘远摇头,声音越发的低:“也没什么,我看她也没注意,更没提过圣尊佛,应该不知情的。”
    智成心中越发恼怒,道:“可她却能说出那任夫人以身侍佛,以魂献祭的话,这丢的还只是二魂六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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