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三回头离开。
    阮阅没立刻行动，他看向路长易，等着后者吩咐。
    过了一会儿，路长易缓缓睁眼，略一点头。
    眨眼的瞬间，阮阅便消失在原地。
    茶漫漫回到原地，棚子下没有人，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她没有犹豫，直接跑向河边。
    到了河边，阿秀被五花大绑，他们似乎是担心阿秀会不配合。
    而在一旁，还有一个鼻青脸肿的阿七。
    阿七被两个人压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泥水，一只眼睛睁不开，却还是执着看着阿秀。
    茶漫漫叹气，她就不应该相信阿七会好好听话。
    茶漫漫往后面看了看，没看到阮阅。
    不由得怀疑阮阅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来。
    此时没有时间去想阮阅有没有跟过来，不管他有没有来，茶漫漫都得出去看看。
    “你们这样做，不怕遭天谴吗？”
    众人看向茶漫漫，茶漫漫严肃说：“你们说她是妖女，那都是你们的猜测。”
    “不是妖女，怎么会一直唱那首歌？”
    茶漫漫说：“也许她只是不太聪明。”
    他们看着茶漫漫的眼神充满了嘲笑，没有人相信茶漫漫说的话。
    对于他们来说，茶漫漫就是一个路过的，多管闲事的人，什么都不懂。
    “动手吧。”有人说。
    话音刚落，两人上前抬起阿秀往河边走。
    河水比之前还汹涌，浑浊的河水几乎是漫到了岸上，好像下一刻就会化身怪物爬上岸，将岸上的所有人都吞吃入腹。
    阿七眼看着他们要把阿秀推进水里，他猛地蹿起来，撞开按着他的人，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迅速跑向阿秀。
    “快拦住他！”
    “别让他靠近！”
    声音此起彼伏，都在喊着不让阿七靠近。
    阿七速度飞快，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穿过村民，跑到了茶漫漫身边，再往前，就是阿秀和抬着阿秀的人了。
    茶漫漫看着阿七，没有多想，下意识拉住他。
    阿七被拦了一下，只是片刻，阿秀已经被推进河里。
    偌大的水花不过片刻就消失，雨水落下砸出无数小水花，看不出上一秒发生过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像阿秀没有掉进水里。
    茶漫漫察觉到阿七卸了力，她松开抓着阿七的手。
    阿七呆呆看着河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意识到茶漫漫已经松开他了，他可以走了。
    或许是他知道现在跳进河里，也没法把阿秀救出来。
    阿秀被丢进水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她没有挣扎，没有浮出水面。
    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留下任何踪迹。
    众人看着河水，对这个情况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们知道河水不是普通的河水，或者对他们来说是普通的河水，对阿秀来说不是。
    “果然是妖女。”
    他们一阵唏嘘，却没人敢再靠近河边，生怕会被水卷进去。
    一个人又一个人离开，他们并不关心后面会怎么样，他们只是想对阿秀做这种事。
    人都离开了，茶漫漫看着阿七，担心问：“你还好吗？”
    阿七终于有了反应，他愤怒看着茶漫漫问：“你不是说会帮我？”
    茶漫漫说：“你别着急，你听我说……”
    “你还想我听你说什么！”阿七突然拔高声音打断茶漫漫的话，他伸手抓住茶漫漫衣领，“听你用一些谎话来哄我！”
    “我没哄你。”
    阿七用力咬了咬后牙槽，他的质问硬生生咽下，取代的是低低的哽咽。
    “你做不到，为什么要答应帮我，”阿七难过看着茶漫漫，又生气又难过，“我相信你，你却食言。”
    阿七很迷茫，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好不容易相信一个人，结果换来的却是背叛。
    他扭头麻木看向河水，看着看着，突然向河里走去。
    茶漫漫上去拉住他，阿七没有反抗，任由茶漫漫拉着他。
    把人拉到安全的地方，茶漫漫才说：“阿秀没事。”
    阿七嘲笑问：“我看起来那么好骗？”
    人都找不到了，怎么可能会没事。
    茶漫漫知道河神不会伤害阿秀，阿七却是不知道。
    听阿七和这里的人的说法，没人见过河神，不管是出事之前还是之后，河神都没出现过。
    至于为什么没见过河神，他们会坚信河神的存在，出事之后也第一时间觉得是河神抛弃了他们，这些茶漫漫就不得而知了。
    “阿秀会回来的。”
    阿七皱眉说：“你别管我，你说的话，我不会再相信了。”
    他说着就要回到河边，茶漫漫苦口婆心劝道：“你别激动，有什么事，咱们慢慢来。”
    阿七不听她说话，径直走到了河边。
    茶漫漫头疼，突然一个人出现，抬手往阿七后脖颈敲了一下，阿七身体一软，摔在地上。
    茶漫漫看向姗姗来迟的阮阅，欲言又止问：“你不是不来？”
    阮阅说：“早就来了。”
    就是没帮忙把阿秀救下来，他是故意的。
    茶漫漫疑惑看着他，阮阅也不解释，只是问：“事情解决了吧？可以走了？”
    茶漫漫好笑问：“哪里解决了？”
    阿秀不见了，阿七要死要活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像是解决了。
    阮阅不耐烦说：“怎么不算解决？小傻子不见了，这里的人想做什么都做不了了。”
    茶漫漫扶起阿七，无奈说：“你以为阿秀不见了，他们就不会再做什么？且不说阿秀会不会回来，她不回来的话，他们也会找一个新的目标。”
    阮阅跟上茶漫漫，奇怪问：“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茶漫漫笑道：“之前我还在犹豫他们谁说的话是真的，现在看来，阿七说真话的可能性大一点。”
    阮阅看了一眼晕过去的阿七，问：“他看着比较实诚？”
    “不，他看着傻，”茶漫漫咂舌说，“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阮阅：“……”
    茶漫漫轻咳一声，解释说：“他们只是单纯想发泄而已，阿秀消失之后，他们没有任何行动，如果是真的觉得阿秀会蛊惑人，那在阿秀‘死’后，应该看看被阿秀蛊惑的阿七怎么样。”
    可是他们没有，他们看都没看阿七一眼，匆匆就走了。
    阮阅说：“我还是不觉得你说的水鬼是河神，这地方会变成现在这样，和它脱不了关系。”
    茶漫漫点头：“这里这样是和祂有关系。”
    她话锋一转，坚持道：“祂是因还是果，还不好说。”
    河神没理由会突然抛弃祂一直庇护的村子。
    阮阅不再说话，他们一个坚持河神是坏的，一个坚持河神是好的，再说下去，怕是要吵架了。
    茶漫漫把阿七带到了客栈去，店小二看到茶漫漫，警惕往她身后看，没有看到阿秀，他不确定问：“她没来？”
    茶漫漫说：“没来，他可以进吗？”
    她指了指阿七。
    店小二像是才看到阿七一样，他点头说：“他可以进，不过他怎么这样了？又和谁打架了？”
    茶漫漫问：“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店小二一头雾水，茶漫漫没解释，继续问：“他经常和别人打架？”
    “是啊，”店小二无奈说，“隔三差五就和人打架。”
    “因为阿秀？”
    店小二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茶漫漫说：“开个房间，再找个大夫来。”
    店小二应了一声，连忙给她开了一间房，然后跑出去找大夫。
    茶漫漫把阿七交给阮阅，拜托说：“你帮他换一下衣裳。”
    阮阅不满拒绝道：“不要。”
    他嫌弃后退两步，并不想给脏兮兮的阿七换衣裳。
    阿七身上不是血水就是泥水，身上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就连头发都沾了泥，活像一个乞丐。
    茶漫漫迟疑片刻，说：“那我来换吧。”
    阮阅点头，转身走出房间，迎面遇到路长易，他愣愣喊了一声：“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