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搞错了吧！
    杨辰倒不是因为柳老大有这么个文艺的名字产生怀疑。
    而是一路上，那个叫二丫的小女孩，叽叽喳喳不停的说着“子衿姐姐”多好多好。
    比如说，买糖果给她们吃，逢年过节，都会给这里的几个孤寡老人买东西。
    “子衿姐姐可好了，这里的人都认识她，去年还给我家买了彩电呢，小豆子哥哥的学费也是她给的…….”
    杨辰一脸茫然，这是说的柳老大吗？
    肯定搞错了。
    但挺二丫说起子衿姐姐的相貌和穿着打扮，又非常符合柳老大的特征。
    二丫口中的子衿姐姐，乐善好施，温柔善良，简直就是天使下凡。
    杨辰打定主意，不管是不是搞错了，都得去见识见识这个人间天使。
    “子衿姐姐就住这里了！”
    二丫把杨辰带到一排民房尽头的一间，房子有些旧，但门却是结实的防盗门，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
    “子衿姐姐，开开门，我是二丫！”
    二丫个头太矮，摁不到门铃，只能在外边喊。
    不一会儿，门被拉开。
    一个穿着粉红色丝质睡裙的女人站在门口，睡眼朦胧，看起来没睡醒。
    冲二丫甜甜笑道，“二丫，这么早有什么事啊。”
    “子衿姐姐，这位叔叔说他是你朋友，不知道你住哪儿，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二丫指了指旁边的杨辰。
    柳子衿扭头看了一眼杨辰，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进来坐吧。”
    杨辰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子衿姐姐，还真就是柳老大！
    只不过此时的她看起来，和昨晚见到的柳老大判若两人。
    在房间里跟二丫有说有笑，最后拿了一些水果给二丫，这才给二丫打发走。
    “这…….”杨辰瞪大两个眼珠子。
    柳子衿轻轻吐出一口气，面色也渐渐恢复了平日的冰冷。
    她转过身，一面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一面道：“你是不是想说，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天海市地下女皇，放高利贷，杀人放火，恶贯满盈的柳老大不应该是这样的对吗？”
    杨辰点了点头，这反差的确有些大。
    看着镜子里的柳老大嘴角牵扯出一抹苦笑，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柳子衿，除了这里的街坊以外，别人都不知道我的真名，只知道我叫柳老大。”
    “我有别墅，也有跑车，有奢侈品包包，有钻石项链，但我喜欢住在这里。我不知道我家在哪儿，很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
    “八岁的时候，我从人贩子手里逃走，天南海北走遍了小半个国家，和野狗抢食，乞讨，盗窃。”
    “十四岁那年，我来到这座城市，半夜偷偷撬开一家人的房门，被那家人抓到了。”
    “我做好了被打得半死的准备，已经习惯了，可是……”
    说到这里，柳子衿微微顿了顿，眼角闪过一抹柔光，“那家人并没有打我，给我煮了一大碗面条，那是我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以后，吃的最饱最香的一次。”
    “知道我的身世后，他们没有赶我走，让我留下，给我吃的穿的，送我去上学，像亲生女儿一样养着。”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幸福过去了，没想到这种生活仅仅过了半年。”
    “有天我放学回家，看见我养父养母全身是血躺在地上，没多久他们就去世了。”
    “我打听到害死我养父母的凶手，那天晚上，我带着水果刀，半夜撬开了那家人的房门，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杀人…….”
    柳子衿说这些往事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一样。
    杨辰站在旁边，安静的听着，只是再看这个女人的眼神时，却多出一抹异样。
    没有谁天生就是魔鬼。
    柳子衿从那次开始后，就再也没有收手，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凭借自己的狠辣和头脑，又抓住了几次机会，一步步走到今天。
    这些对她有恩的街坊，并不知道这个在他们眼中温柔善良的姑娘，就是这座城市让人闻风丧胆的柳老大。
    她拥有着别人遥不可及的财富，但她却始终忘不了这些，对她来说，这里的生活，和这些街坊才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柳老大在道上是个极其神秘的存在，很少有人见过她，就算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更不知道她还有另外一面。
    “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杨辰淡淡道。
    柳子衿笑了笑，却并没有解释，“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杨辰打量着这间不大，但却收拾得简洁精致的屋子。
    所有的家具都是旧的，窗台上养着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绿色植物，沙发上还有两个毛茸茸的公仔。
    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杨辰才知道，让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家里会是这个样子。
    床头上放着两本书，一本是余华的《活着》，另一本是钱钟书的《围城》。
    从这两本书的折痕来看，已经被翻了无数次。
    这个时候，柳子衿也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一面用毛巾擦着头发，一面道：“其实内容我看不太懂，我就是喜欢这两本书的名字。”
    杨辰将书放回去，看着这个充满故事的女人，轻轻叹息一口，“活着，围城，我也很喜欢这两个名字。”
    “下午两点的飞机，你干嘛那么早，我睡觉有关静音的习惯，所以没看到你的来电。”柳子衿道。
    “害怕堵车，赶不上飞机。”
    杨辰笑了笑，其实现在也就刚好八点，时间非常充裕。
    但杨辰真的太迫不及待了。
    只要找到足够多的灵血石，才算可以真正迈出第一步。
    一方面，墨尘那天的说的事，让杨辰大开眼界，知道即使是这个时空，也有修炼到天人境的强者。
    凭他现在的实力，别说天人境强者，就算碰到圆满大宗师，也没有丝毫机会。
    沧雪那天给他留下了要耐心的暗示，但杨辰知道，耐心并不是傻等，他必须变得强大起来。
    那天的监控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不难看出，沧雪非常忌惮那几个黑衣人。
    当他们出现的时候，沧雪甚至连一点反抗也没有。
    这就说明，沧雪知道，在那些人面前，她完全没有任何机会。
    而且，杨辰必须把另外的六朵异火也要找到，才能烧开天灵珠，看看沧雪到底在里边留了什么东西。
    杨辰吞噬的炽火精，在几朵异火当中是最容易的，后边的那些异火，都需要非常强大的修为才能顺利吞噬。
    另外就是徐青岚。
    她现在是自己的签约主将，必须要尽快帮她找到气感，然后让她快速成长起来。
    以后杨辰也必定要发展更大的势力，所有一切，都建立在必须有足够多灵血石的前提下！
    柳子衿收拾好以后，也才九点多钟。
    但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迫不及待的被杨辰拽上车朝机场赶了。
    “现在还早着呢，吃点东西再过去吧。”
    柳子衿坐在副驾上，非常不理解杨辰为什么会那么着急。
    “这开车到机场得要一个多小时，早点过去，在那边吃吧。”
    杨辰把车开得很快。
    柳子衿有些诧异，这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polo，怎么能开得这么快。
    刚才在环线上的时候，跟着辆宝马七系，对方想要超车，但杨辰轻轻一脚油门，就把那辆宝马甩的连影都没了。
    “你人其实并不坏，性格挺好一人，干嘛在外边非得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通过短暂的接触，杨辰知道柳子衿其实骨子里并不是她外在表现出的那样。
    其实也是个挺好相处的人，和她在一起说话聊天感觉非常放松，就像个普通女孩儿一样。
    说到这事儿，柳子衿也是一脸苦笑，“每天戴着面具我也累，但没办法。”
    “做我们这行的，稍微出点茬子，就会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我一个女人，如果手段不狠一点，手底下那么多人怎么能震得住。”
    杨辰点点头，能够理解柳子衿的苦衷，便笑道，“我俩年纪差不多大，以后你在我面前可以完全放松，就像这样多好，反正你凶起来也吓不到我。”
    柳子衿扭头看着杨辰的侧脸，也跟着会心一笑，“你这世上，不仅知道我身份，还能让我放松说话的人。”
    机场旁边有个小镇，离机场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到这里也不怕堵车什么的，杨辰就把车开进小镇，找了家饭馆吃东西。
    “看不出这里的人还很富裕啊。”
    杨辰在饭馆门口看到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而且刚才在路上也看见不少豪车，就笑着说了一句。
    柳子衿一面翻着菜单，一面道：“你别看这里不大，但很富裕，这旁边就是矿山。”
    “这里的人靠山吃山，出了很多富豪，他们赚钱比我容易多的，山上开个洞，从里边挖出来的都是钱。”
    两人点了几个菜，聊着当地的一些事。
    正吃着呢，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怒骂。
    “操，你个臭婊子，眼瞎了吗！”
    扭头一看，是一名女服务员，不小心把汤洒在了一名穿西装，戴金链子的男人身上。
    女服务员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我赔你钱…….”
    啪！
    西装男一耳光摔在对方脸上，怒骂道：“你他妈意思是说老子买不起一件西装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女服务员捂着脸都快哭了。
    “操你妈比的！”
    西装男一脚把对方踹在地上，骂咧道，“真他妈晦气！”
    说着，一口唾沫吐在一碗汤里，冲那女服务员道，“把这碗汤喝下去，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哈哈，快喝啊，熊爷的口水可不是谁都能喝到的。”
    旁边几人纷纷跟着起哄。
    那名被称作熊爷的男子骂咧道，“还愣着干嘛，再不喝信不信老子把你衣服扒了扔大街上去！”
    女服务员颤抖着流着眼泪，只好伸出手去把那碗汤端起。
    杨辰微微皱了皱眉，刚准备起身，却看见柳子衿已经抢先一步站起身朝那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