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纸在教室里画着自己一家人，隐约听见姑姑和老师在门外谈论着什么。
    “你觉得小纸这个…可以跳级吗？其实她个人意愿是很想和她哥一起的…不过我又担心…揠苗助长…”
    “孩子在每个大脑发育阶段接触不同的…可以是可以，会比较勉强…压力突然变大…而且身边都是大孩子，可能会打压她自信心…”
    “……”
    她牵着姑姑的手又蹦又跳，和她分享今天遇到的事，但很突然地停下来，低落地说：“可是哥哥不在了。”
    李俞桥摸摸她脑袋安慰：“我们现在就去接他。”
    小纸见到李墨时上去就吧唧吧唧地亲他一脸，李墨搂着她腰不高地颠了颠。
    “第一天上学怎么样？”李俞桥问。
    李墨手指放在嘴边思考，没有回答，小纸在中间一手拉着姑姑一手牵着哥哥，大跨步蹦跳。
    “那今天做什么啦？”
    “……”
    李俞桥叹笑，小墨总是这样，不知道是不善表达还是不爱表达，因为他有时候又很会用语音解决问题，比如今天早上，比如上次逛超市时他想拿两盒雪糕的被她制止，“姑姑知道你很喜欢，但你今天吃两次了，再吃会坏肚子。”
    他顿时缩着肩，小小一只，那双好看得像波光粼粼湖水的眼睛看得她都有负罪感。
    “爸爸和妹妹没尝过…”
    最后她还是嘴硬心软地给他买了，回家后男孩一盒给妹妹，一盒拿去孝敬老父亲，老父亲能怎么说，当然是欣慰地表扬一番然后跟孩子说你吃吧，最后兄妹俩蹲在花园里一起吃雪糕。
    “今天有没有在学校玩攻防战呀？”李俞桥换一个幽默点的方式提问。
    “…没有。”
    “为啥呀，因为都不认识？”
    “有认识的…”
    “都有谁？有没有跟他们玩呀？”
    “小果，还有成立，我们打招呼了…上课不能乱走动。”
    李俞桥一步步引导他分享今天的见闻。
    傍晚，一辆车子驶入院，发动机沉闷的轰鸣喘入室内，正要被擦干水珠的小纸挤开阿姨冲了出去。李俞舟刚进门就看到女儿光溜溜，一身水汽被她拖在身后，被甩在后面的还有张着浴巾紧张的阿姨。她挂着向往的笑朝自己跑来，身上婴儿肥的粉团肉在跑动时一抖一抖的。
    “爸爸。”
    他蹲下来把她接个满怀，此时肌肤又像剥了壳的鸡蛋，孩子还在他怀里还拱着，接过阿姨的浴巾把她裹起来，控制力道给她屁股一巴掌，“不穿衣服就跑出来。”
    声音温文尔雅，带点愠气又不严肃，抱着她回浴室，李墨在楼梯口探出脑袋看着他们，路过时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洗手台上，李俞舟给小纸扑点爽身粉，一件件给她穿上衣服，期间孩子喋喋不休，分享她天真烂漫的精神世界，李墨则握着她的小手或脚摩挲，因为手感真的很好。
    “没想到你今天回来这么早。”俞桥舀勺蘑菇酱浇在小纸的米饭上，里面有她爱吃的奶油。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李俞舟忍受着左右两边俩孩子难看的吃相，面不改色，他知道这是自己心理接受度的问题，小墨还好点，妹妹的嘴跟漏了似的。
    “小纸最近特别想跟她哥上学，跳级的情况不是没有，我咨询了下老师…”俞桥随口说着孩子的情况。
    “她实在想的话跳就跳吧，早学点东西。”
    “嗯，就是担心突然上压力的问题她能不能适应，毕竟差两年呢…”
    “唔，还是再等一年看看，如果学习状态好就给她跳级吧。”
    大人的讨论小墨听得很认真，小纸吃饱了却玩起食物，用筷子把鱼肉戳碎在桌面，李俞桥适当地制止她，“妹妹，不可以浪费食物喔。”
    “我在练习用筷子。”小纸用着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哒。
    李俞舟放下筷子，场面顿时安静，最紧张的无非两个孩子，他们知道父亲这个动作是要讲很郑重的话，“吃饱了就下去。”
    小纸看着爸爸严肃的脸，尤其眉眼间的凌厉，心里怵了一下，灰溜溜地下桌去。
    “吃饭。”姑姑知性地提示音把还在发愣的李墨拉回来，低头默默吃。
    “妹妹好怕你哦，我说话都不管用的。”俞桥带着笑音的打趣，缓和下刚才的冷凝。
    “教养问题，就该教。”